长乐殿门外,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猫着腰,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往外溜。
“砰!”
南如川后脑勺猛地撞上一个坚硬的下巴。
“唔!”
闻夏捂着嘴巴,痛得双目含泪。
南如川惊恐地回头,两人大眼瞪小眼。
“谁?!”
殿内,安阳厉声问道。
“哐当!”
陈子洛一把打开门。
南如川和闻夏失去平衡,齐齐摔倒在地,滚作一团。
待看清地上的一团,殿内的三人顿时无语。
“我……我说我只刚好路过……你们信么?”
南如川磕磕绊绊地说道,这个借口牵强地他自己都不信。
安阳轻叹一口气,她也懒得追究,转身继续和陈子洛商议军务。
漠北的将士在挨饿受冻,而太子早己将她的人手剪除殆尽。
纵观府中,许文澈身份敏感,杜怀让不问世事,柳元安年纪尚小,心性不定,岳云龙……算了,那憨憨怕是连漠北在哪个方向都摸不清楚。
这偌大的公主府,难道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吗?
这时南如川正手忙脚乱地从闻夏身上爬起来。
安阳目光一转,落在了低头整理衣物的南如川身上。
感受到颈后的凝视,南如川猛地抬头,顾不上束带那头还死死缠着闻夏的手臂。
“!!!”
“殿下……”
南如川声音颤抖。
安阳这个眼神……
昨天她也是这样看自己的!
就在她为香囊之事,拼命找补时。
安阳却突然一脸谄媚地看着自己。
她听说前几日,女帝将一块虎符送给平安公主做及笄礼。
她说那虎符本来是她的。
本来是她的又怎样?
结果,这人竟让自己用美男计,设法夺回虎符。
这次该不会……
“南如川。”
安阳红唇轻启。
“三日后,你随陈将军押送粮草去漠北。”
轰隆!
南如川如遭雷击,紧接着漠北的各种惨像在脑中不断闪现。
”臣……臣可不可以不去?“
南如川声音小到几乎淹没。
“不行!这是军令!”
陈子洛严声厉色,抽出佩剑架在南如川的脖颈上。
南如川顿时瑟瑟发抖。
这安阳府的女人,脾气都这么暴躁的吗?
“陈副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手中的剑向前逼近了一寸,陈子洛一记眼神警告。
南如川立马举起双手。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这时柳元安却挤上前来,单膝跪地。
“殿下,南如川连马都骑不好,如何能担此重任?臣愿代他前往!“
安阳淡淡扫了他一眼。
“你另有安排。”
“殿下,可知他是谁?他可是太子的人!”
此言一出,满屋寂静。
南如川顿时感觉被人捅了天灵盖。
系统拉起警报。
“宿主,咱要不还是快逃吧。”
“闭嘴啊!”
他也想逃,倒是能逃的出去!
“本宫知道。”
安阳轻轻抬眉,语气淡然。
“三年前,他在上元灯会上,替本宫挡了一剑。
是本宫知恩图报,向太子讨了此人。”
回想那时自己整日借酒消愁,沉浸在漠北之战的悲痛和愧疚中不能自拔。
首到上元灯会上,被南如川的绝世才情惊艳到。
她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有一种美,可以让人短暂地忘记痛苦……
从那开始,虞城的达官显贵们,便开始变着花样轮番往自己府中塞人。
安阳看着样貌都还过得去,便都一并收了。
从此,便过上了骄奢放逸,恋酒贪花的日子。
往日的荒唐仿佛就在眼前。
其实她也怀疑过南如川的身份。
尤其是在平安那日,突然提及三年前的灯会之事。
那晚,她也在场。
刺客刺向她的时候,平安追着一只小猫,突然出现。
南如川反应迅速,将其压在怀里,躲过一劫。
另一个刺客见状,拿起利剑又向自己捅来。
身中的自己无力躲避,就在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个坚实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什么……?”
柳元安愣住。
“嗯!“
安阳坚定地看着他。
“原来你刚刚想要说的就是这个?”
安阳若有所思的想起什么。
“话说回来,如川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热的满头大汗?”
“我……我热,对,热!”
南如川不停的用手扇着风。
安阳公主竟连这都知道!
她到底知道多少?
知不知道自己被下毒的真相?
之前每次穿越而来的节点,都是在长公主最荒淫无度之时。
故而对三年前的事情一概不知。
这个系统怎么回事,漏掉如此重要的信息?
可是那日,安阳公主如此咄咄逼人地问自己到底是谁派来的,又是为何?
“原主啊原主!你可真是把我坑惨了!”
南如川疯狂地在心中吐槽。
三日后。
南如川穿着厚重的棉袍,在暮色的掩护下,往马车上搬着物资。
陈子洛将最后一袋粮食码好,熟练的捆绑着。
“都装完了吗?”
南如川搓着手,寒风在她耳边叫嚣。
这老天爷说降温,就一下子让你掉进冰窟窿。
“装完了!”
陈子洛从马车上跳下来,拍了拍手。
“等清点一下数量,咱们就走。”
“嗯,好!”
南如川点点头,捂住快要冻僵的耳朵。
虞城的气温都这么低,那漠北的将士们又怎么熬过去?
“柳老将军的药带着了吗?”
陈子洛像是不放心的问道。
“带了,长公主亲自吩咐的,怎么能忘?”
“那好!出发!”
陈子洛翻身上马。
南如川动作缓慢,偷偷回头看了看公主府的方向。
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竟有些失落。
陈子洛不耐烦得催促道:“磨蹭什么,上车!”
南如川灰溜溜地钻进马车。
安阳心细,知道他从未去过那苦寒之地,特意命人备了马车,狐裘,还有火炭。
朱雀大街最高的阁楼上,安阳目送着车队远去。
这一路艰难险阻。
“保重!”
她轻声说。
清晨的一缕日光照在官道上,南如川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为了赶路,陈子洛一夜未眠。
看到身后探出的脑袋,陈子洛一脸鄙夷。
“我说,你人可以不睡,可这马儿也该休息了吧?”
南如川无奈地摇了摇头。
“仔细看好了,我去打点水来。“
陈子洛指挥着车队停好,对南如川叮嘱道。
南如川下车走了走,活动活动筋骨。
忽然树林里的一阵窸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