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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斜切过民政局的玻璃窗，在红色沙发上投下斑驳的格纹。岑斐捏着婚姻申请表的指尖沁出薄汗，赛车服拉链拉到锁骨，耳后那抹靛蓝色纹身在光影里若隐若现——那是她去年在纽伯格林赛道夺冠后纹的赛车旗图案。
"职业：赛车手。" 裴源的目光停在表格第三栏，钢笔尖在 "裴氏集团总裁" 的字迹上顿了顿。他看着岑斐在 "个人简历" 里画满赛道示意图，唇角不自觉扬起，又迅速抿成首线 —— 十年前那个在储物间擦奖杯的小女孩，此刻正用马克笔在政府公文上画发卡弯。
"裴先生，该签字了。" 岑斐的声音带着赛道上的利落，尾音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她看着裴源手腕的小熊手链在阳光下反光，突然想起昨夜在老宅整理户口本时，发现母亲夹在其中的照片：18 岁的裴源站在卡丁车馆门口，身后停着的银色跑车引擎盖上，清晰可见她当年撞出的凹陷。
钢笔尖触到纸面的瞬间，岑斐突然凑近。雪松香水混着阳光的气息涌进鼻腔，她数着裴源睫毛的颤动频率，首到看见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裴源，你现在心跳 120 次 / 分。" 她指尖划过他握笔的手背，那里有常年握方向盘磨出的薄茧，"比我赛车起步时的转速表还快。"
裴源的钢笔在 "男方签名" 处洇开墨点，像突然失控的漂移轨迹。他望着岑斐眼中倒映的自己，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 —— 她怎么会知道他此刻的心跳？难道她偷偷在他西装里装了心率监测器？还是说，从十年前那个在储物间说出 "冠军和你，我都想要" 的午后开始，她就成了他身体里永远超速的引擎？
"下一对。" 工作人员的催促声惊醒了凝固的时光。岑斐接过盖好钢印的结婚证，红本本上的合照里，她穿着赛车服，而裴源的西装领口微敞，恰好露出锁骨下方的 "CF" 纹身 —— 那是三天前他在俱乐部更衣室偷偷纹的，用的是岑斐赛车服上的专属蓝色。
走出民政局时，岑斐突然把结婚证举过头顶。秋日的阳光穿过烫金字体，在她脸上投下 "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 的光影。裴源望着她扬起的嘴角，突然想起申请表背面的备注栏，她用极小的字写着："附加条款：甲方需陪乙方参加每年的澳门 GT 杯。"
"现在，裴太太。"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房产证，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老茧，"该回家了。"
岑斐看着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台阶，突然发现他今天系的是蓝色领带 —— 和她耳后的纹身、结婚证上的钢印，还有十年前储物间里那张贴纸的底色，一模一样。她摸着结婚证里夹着的小熊手链，金属吊坠还带着他的体温，突然想起机械师叔叔说过的维修口诀："真正的默契，是引擎和变速箱的齿轮，早在出厂前就磨好了咬合的弧度。"
街道拐角传来赛车的轰鸣，是某个改装车爱好者在试跑。岑斐望着裴源停在路边的银色跑车，引擎盖上的凹陷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突然明白，这场始于老宅危机的契约婚姻，从来都不是偶然 —— 就像她十年前塞进储物柜的小熊贴纸，和他此刻藏在西装内袋的、录着她童言的录音笔，早己在时光的赛道上，画出了重叠的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