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好了?”他开口,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嗯!谢谢顾总!陈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回家好好养着就行!”我连忙回答,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尖。
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视线似乎随意地扫过桌面。然后,他伸出手,拉开了他右手边的一个抽屉。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跟随着他的动作。
抽屉很深。里面……竟然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大堆包装袋。
是那种熟悉的、印着憨厚小熊图案的焦糖饼干包装袋!我打工的咖啡馆隔壁面包房最畅销的廉价小零食,也是我每次上晚班前,为了省饭钱,总会买上一包垫肚子的那种!
抽屉里塞得满满当当,至少有十几包。它们被码放得一丝不苟,与他办公室里冰冷严谨的秩序感形成了一种极其荒诞的对比。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一片空白。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小熊饼干袋,仿佛看到了什么外星生物。他…他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还这么多?而且…还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
顾言仿佛没看到我石化的表情,极其自然地从那堆小山里拿出了一包。他没有撕开,只是拿着,修长的手指在那只傻气的小熊图案上无意识地了一下。
“你推荐的,”他抬起眼皮,目光落在我因震惊而张大的嘴巴上,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味道不错。”
轰——!
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脸颊瞬间烫得能煎鸡蛋!记忆猛地倒带——是了!大概一个多月前,那天下午他照常来喝咖啡,大概是看我饿得有点蔫吧(那天没来得及吃午饭),我鬼使神差地,把口袋里刚买的那包小熊饼干拆开,小心翼翼地推到他桌角,蚊子哼哼似的说了一句:“这个…焦糖味的…挺好吃的…您…您要尝尝吗?”
当时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别说碰那饼干了。我以为他根本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也完全不屑一顾。窘迫之下,我飞快地把饼干收了回来,自己躲在柜台后面囫囵吞掉了。
原来……他听见了?他不仅听见了,他还记住了?甚至……还去买了一堆囤在办公室抽屉里?!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比看到他抽屉里藏着一把枪还要巨大!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羞耻的热流席卷了我。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训斥下属时冷血无情,却又肯为一个陌生女孩的猫动用私人资源;喝着最顶级的咖啡,却在抽屉里藏满廉价的焦糖小熊饼干?!
就在我震惊得魂飞天外、大脑彻底停摆的时候,脚边的航空箱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布丁!小家伙大概是闻到了我的气息,又或许是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待久了,不安分起来。它用小爪子扒拉着箱门内侧的插销——那是一个简单的塑料搭扣。不知是它病后初愈力气大了点,还是那搭扣本来就没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