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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播结束时，赵雷的胡茬蹭得我脖子一阵刺痒，他粗犷的笑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陈哥你是不知道，导播间那几个姑娘擦眼泪把纸巾盒都掏空了。”我笑着推开他，裤袋里的手机震动得发烫——第一条是林晓的消息，“周越私人飞机十点飞香港”；第二条是苏清棠的，“我在楼下，带你去吃粥”。
夜风裹挟着街边烤串的焦香和辣椒味钻进窗户，热力图在屏幕上跳动着余温未散，刚才那种被千万双眼睛托举的感觉逐渐褪去，后颈却莫名泛起一丝凉意。林晓的消息像根细针，扎破了刚升起来的轻松。
周越急着跑路？还是说……他根本没把这场首播当回事？
“走啊！”赵雷一巴掌拍在我背上，设备箱在他肩头晃出哐当声，“你家苏总监的车喇叭都按第三遍了。”我低头把碎小猫塞进外套内袋，金属边缘硌着心口，倒像是某种提醒。
楼下路灯下，苏清棠的银色跑车亮着双闪。她摇下车窗，暖黄的灯光顺着她的发梢流淌下来，像是给黑夜披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上车，砂锅粥要凉了。”我坐进副驾，空调吹出的风里混着淡淡的白茶香，清新中带着一丝冷冽。
她扫了眼我攥紧的手机，没有开口问，只是转动方向盘：“刚才首播最后那条弹幕，‘十年前的小猫’，IP地址在苏氏大厦十七楼。”
我手指猛地一紧。
苏清棠从后视镜里看我：“十七楼是战略部办公室，我的位置。”她把车停在巷口的粥铺前，砂锅掀开的瞬间，米香裹着姜丝的辛辣扑面而来，像是要把所有思绪都冲淡。
她舀了碗粥推给我：“周越的助理今早被调去香港分公司，调令是昨晚十点半下的。”
我舀粥的勺子悬在半空。
原来林晓说的“飞香港”不是逃跑，是转移棋子。周越根本没打算收手，反而要把战场拉到更远的地方。
“他在布局。”苏清棠的指甲轻叩碗沿，节奏沉稳，“我查了周氏这三个月的投资，他们收购了三家剧本杀实景场馆，其中最大的那家——”她抬眼，“是你下周五要参加的‘沉浸式凶案剧本杀’的举办地。”
粥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我突然想起首播时她说的“游戏该是纯粹的”。原来她早就在查，原来她从来都不是旁观者。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在星巴克见到苏清棠时，她推过来一份加密文件。咖啡厅的背景音乐低缓，窗外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模糊而遥远。“周氏买通了三个评委，准备在剧本杀副本里给你安个‘凶手’身份。”她翻开文件，照片上是三个穿西装的男人，“他们会引导其他玩家投你，同时买好通稿，等你‘被投出局’就全网轰炸‘通关之神竟是凶手’。”
我捏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尖滑落，在桌面留下一道湿痕。
系统在识海里轻轻震动，淡金色光雾掠过太阳穴——是「心理博弈」技能卡自动激活的前兆。
“他们要的不是我输，是我塌房。”我低头盯着杯底的咖啡渍，“所以你建议我保持低调？”
“不是建议。”她抽出张便签推过来，上面是手写的场馆平面图，“这是我让人连夜测绘的，通风管道能首通后台，关键证据室有三个监控死角。”她指尖点在“凶案现场”的位置，“你要做的不是隐藏，是比他们更早找到真凶，并且让所有人都看见你找到的过程。”
我抬头看她，晨光透过玻璃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十年前救我的小姑娘，原来早就学会了用最锋利的方式保护想保护的人。
回到出租屋，我把苏清棠给的平面图贴在墙上，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检测到黄金3星副本“沉浸式凶案剧本杀”，是否开启预演模式？】我点下“是”，识海里立刻展开三维场馆模型，每个角色的行动轨迹开始模拟。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李明。
“听说下周的剧本杀？”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应该是在训练室，“我退了俱乐部的训练，陪你去。”我还没说话，他又笑：“当年青训营你替我扛了教练的骂，现在该我替你挡刀子了。”
比赛当天的雨下得很密，雨滴敲打着伞面，发出密集的“哒哒”声。我和李明撑着伞走进场馆时，前台的电子屏正滚动播放参赛者名单，我的名字排在第三个。
李明拍了拍我后背：“看右边第三个穿黑衬衫的，是周越的表弟王浩，上回商战副本他给你下过绊子。”我扫过去，王浩正跟两个参赛者说话，眼角余光时不时往我这儿飘。
系统技能自动分析着他的微表情：嘴角下压15度，手指无意识袖口——典型的“准备发难”状态。
“各位玩家，欢迎来到‘血色茶会’。”主持人的声音从广播里响起，“请前往茶歇室抽取角色卡。”我摸到自己的角色卡时，系统提示突然炸响：【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疑似人为干扰系统判定】——是周越的手段。
茶歇室飘着玫瑰香，王浩端着咖啡杯凑过来：“陈大主播，这回可别像上次首播似的，哭着求观众可怜啊。”他的杯子晃了晃，褐色液体溅在我白衬衫上。
周围玩家的目光唰地聚过来，我低头看了眼污渍，突然笑了：“咖啡渍要先用冷水冲，王哥没泡过茶？”
他脸色一僵。
系统在识海里给出分析：王浩的瞳孔收缩0.3秒，喉结滚动——被戳中了。
我转身走向洗手台，李明跟过来低声说：“我刚才看见道具组的老张往后台搬了个木盒，像是装凶器的。”
剧本杀的灯光在这时暗下来，背景音里响起尖叫。
我摸了摸内袋的碎小猫，潮湿的雨气混着玫瑰香钻进鼻腔。
周越要的“塌房”，我偏要变成他的滑铁卢。
搜证环节，我按照苏清棠给的路线钻进通风管道，指尖触到墙缝里的金属片时，系统提示【发现关键证据：带血的银勺】。
与此同时，广播里传来王浩的声音：“我在陈砚的角色房间里找到带血的手套！”
玩家们的议论声炸成一片，我捏着银勺钻出管道，灯光正好打在我脸上。
“这把银勺的血迹是死者的，”我举起证物，“而王浩找到的手套，内侧有他自己的指纹。”我看向脸色发白的王浩，“毕竟——”我晃了晃手机里的监控截图，“半小时前，是谁偷偷进了我的房间呢？”
投票结果出来时，王浩的名字占了满屏。
我望着他被工作人员带走时狠狠瞪来的眼神，突然想起周越昨晚在周氏大厦亮着灯的办公室。
雨还在下，玻璃幕墙上的水痕像眼泪，又像某种预兆。
系统提示在识海里响起：【副本通关评价：S级】。
我摸了摸内袋的碎小猫，它硌着心口的位置，比任何系统提示都更清晰地告诉我——这一仗，只是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