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播结束时,我盯着黑屏的手机,后颈的汗顺着脊椎滑进衬衫领子里。
苏清棠把设备箱扛在肩上,金属搭扣咔嗒扣上时,我听见她轻声说:“我先下楼,周氏的人应该还没走。”
她推开门的瞬间,穿堂风卷进来楼下的嘈杂——摄像机镜头的反光晃过猫眼,那个戴周氏领带夹的男人正仰头看我家窗户,嘴角挂着冷笑。
我攥紧手机,屏幕亮起李明的消息:“砚哥,周越的水军又动了。”
几乎是同一秒,林晓的语音弹出来,带着电流杂音:“陈砚,你快看看超话。他们把你首播里的镯子截图P成了奢侈品广告,说你‘立人设卖货’。现在#陈砚炒作#己经上热搜第三了。”
我指尖发颤,点开微博。
热搜词条下的第一条是营销号:“电竞穷小子秒变带货达人?银镯竟是高定品牌,成本价不足三百?”配图里,我腕间的银镯被PS上了某轻奢品牌的LOGO,评论区全是“小丑”“退圈吧”的红色气泡。
“操。”我把手机砸在沙发上,茶几上的马克杯跟着晃了晃。
系统在识海里震动,【心理博弈】自动分析出关键词:攻击角度从“伪造证据”转为“道德绑架”,水军账号注册时间集中在凌晨两点——和昨晚首播结束的时间分毫不差。
手机又震,是赵雷的消息:“我这有套舆情监控系统,能实时追踪水军IP。需要的话,明早十点咖啡馆见。”
我盯着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
窗外的商务车终于开走了,车灯扫过墙面时,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得像熬了三天夜的狼。
第二天的咖啡馆冷气开得足,杯壁凝着水珠。
赵雷把笔记本电脑推过来时,屏幕上跳动着绿色代码:“这是我黑进周氏舆情系统截的图。他们每个水军账号都绑定了工号,昨晚那条P图微博,发布人ID是Z007——周越的私人助理。”
他划动鼠标,调出一串IP地址:“这些账号表面分散在三个省,实际都连在周氏大厦的服务器上。我给你做了个屏蔽插件,首播时只要开着,恶意评论会自动识别,两秒内折叠。”
我盯着屏幕上的技术参数,喉结动了动:“为什么帮我?”
赵雷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我大学时在周氏实习过三个月。他们让我写过‘某电竞选手打假赛’的假料,就因为那选手拒绝给周氏代言。”他重新戴上眼镜,指节敲了敲电脑,“游戏不该是这样的。”
我突然想起首播时他在后台给我递的那瓶水,瓶身上贴着“加油”的便利贴。
原来有些善意,早就在暗处发了芽。
回到家时,茶几上还堆着昨晚的泡面盒。
我翻出苏清棠给的“天命计划”资料,纸张边缘泛着旧黄,是从周氏服务器里恢复的加密文件。
指尖划过“测试体007”的字样,系统突然震动:【隐藏任务·真相追击(开启):在首播中完整揭露“天命计划”核心内容,奖励技能卡【逻辑推演】】
我摸出手机给苏清棠打电话,响了三声后她接起来:“在看周氏的季度财报。说。”
“今晚八点首播,我需要你出镜。”我把资料摊在桌上,“他们说我炒作,我们就把‘天命计划’的证据甩在他们脸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翻纸页的声音:“我让法务部整理了苏氏收购青训俱乐部的原始合同,你首播时可以用。”她停顿了下,声音轻了些,“镯子...是我十岁时在庙会买的,刻着‘守’字。”
我低头看向腕间的银镯,在台灯下泛着暖光。
原来有些记忆,早就在血脉里扎了根。
首播开始时,我盯着镜头里的自己,喉结动了动。
弹幕己经刷起“澄清还是卖惨”,我点开PPT第一张:“今天,我要给大家看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周氏水军的工号截图,绿色代码在屏幕上流动:“这些说我炒作的账号,都绑定着周氏舆情部的工牌。”弹幕突然安静,有人刷“实锤了?”
第二样是“天命计划”的文件扫描件,我指着“测试体007”的签名栏:“这是周氏用玩家数据做的人体实验记录,而我——”我敲了敲自己胸口,“是他们选中的第7个测试对象。”
弹幕开始疯狂滚动“卧槽”“报警”,我点开第三张PPT,苏清棠的脸出现在画面右侧。
她穿着白衬衫,身后是苏氏的logo:“我以苏氏互娱战略总监的身份保证,这些文件均来自周氏内部服务器。”
突然,屏幕下方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大量恶意评论。”我勾了勾嘴角,点击赵雷给的屏蔽插件。
原本满屏的“假的”“收钱了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周氏滚出游戏圈”的刷屏。
系统在识海里发热,【心理博弈】自动分析出观众情绪:愤怒值87%,支持值92%。
我摸出那只银镯,对着镜头晃了晃:“十岁那年,有个小女孩救了落水的我。她送了我这只镯子,说‘要守着喜欢的东西’。”
苏清棠在镜头外吸了吸鼻子,我看见她指尖攥着纸巾。
弹幕突然被“苏总监哭了”“破防了”刷屏,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游戏该守着的,是热爱。而周氏——”我对着镜头扯出个冷笑,“该守的,是法律。”
首播结束时,观看人数停在了238万。
手机被消息轰炸到自动关机,我瘫在转椅上,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
系统提示音响起:【隐藏任务·真相追击(完成)】奖励栏里,【逻辑推演】的技能卡闪着蓝光。
玄关传来敲门声,苏清棠抱着个纸箱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雨珠:“苏氏法务部整理的周氏罪证,一共17箱。”她把纸箱放在地上,指了指我腕间的镯子,“十岁那年,我也没忘记。”
窗外的雨下大了,我听见楼下有警笛声由远及近。
手机突然震动,是周越的短信:“你赢了这局,但游戏——”
我删掉短信,抬头看向苏清棠。
她眼里有光,像十年前那个在河边拉我上岸的小女孩。
“游戏才刚开始。”我轻声说,把苏清棠推进屋避雨,“但这次,我们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