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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颈的热意像根烧红的细针，扎得我从混沌里醒过来。
床头手机在震，屏幕亮得刺眼，我眯着眼睛摸过去，苏清棠的名字跳得飞快。
按接通键时，掌心还沾着睡出来的薄汗，耳麦里立刻传来她一贯清冷的声音："陈砚，我找到系统的新线索了。"
我猛地坐起来，后颈的胎记跟着发烫——这是系统技能要启动的前兆。"在哪？"我声音哑得像砂纸，抬手抹了把脸，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拉出细长的金线，我这才发现手机显示下午两点十七分，睡了整整西个小时。
"我办公室。"她停顿半秒，背景音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带件外套，空调开得低。"
挂了电话，我对着镜子扯了扯皱巴巴的T恤。
后颈的红痕在镜中若隐若现，像片烧云。
昨晚首播时系统突然激活的"信息追踪"技能还在隐隐发烫，此刻我盯着镜子里自己发乱的模样，突然想起苏清棠说过的话："你每次拼命的时候，眼睛亮得像开了滤镜。"
打车到苏氏互娱大厦用了二十六分钟。
前台小妹见我熟门熟路往电梯跑，连工作牌都没查，只在后边喊："苏总监在顶楼小会议室！"我按了十七楼——她的办公室其实在十五层，但小会议室在顶楼，能俯瞰整个CBD。
电梯上升时，我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那里面存着首播时系统自动生成的弹幕分析报告，或许能和她的线索对上。
推开门的瞬间，冷冽的咖啡香裹着文件纸的油墨味涌过来。
苏清棠坐在长桌尽头，白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发尾沾着点湿意，像是刚洗过头发。
她面前堆着三摞A4纸，最上面那张印着"天命游戏系统-测试数据汇总"，标题是血红色的。
"坐。"她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指尖还沾着蓝黑墨水，"先看这个。"
我坐下时，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轻响。
接过她递来的文件，第一页是张时间轴：2020年11月，"高校电竞赛"副本首次出现；2021年3月，"商战狼人杀"测试；2022年7月，"沉浸式凶案剧本杀"上线——和我参与的副本时间线完全吻合。
第二页是参与玩家的信息统计，我在"陈砚"那栏停住，出生日期、青训淘汰记录、甚至童年落水的急救记录都在上面，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的细节，系统却记得比我清楚。
"周越的公司从2021年开始向系统后台输送数据。"苏清棠突然开口，她的手指点在第三页的合作协议上，"他们提供玩家行为分析模型，换取系统的测试结果。"
我喉咙发紧："所以他之前针对我......"
"是测试干扰项。"她抽出另一沓文件，封面印着"干扰变量控制报告"，"系统需要观察玩家在外部压力下的反应数据，周越的打压是计划内的。"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撞在墙上。
后颈的热意骤然翻涌，系统技能自动调取记忆——上周首播时那个"游戏黑子007"的IP地址，周越公关经理的微信聊天记录，突然和这份报告里的"负面舆论刺激"对上了。"所以那些网暴、那些针对我的手段，都是系统允许的？"
苏清棠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份文件推过来。
封皮上的名字让我血液凝固："李维——天命游戏系统总设计师"。
照片里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嘴角勾着点笑，左眼角有颗泪痣。
我盯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上周在游戏厅值夜班时，系统突然推送的"隐藏记忆碎片"：十岁的我蹲在河边哭，有个大哥哥蹲下来，给我递了包小熊饼干，说"别怕，我妹妹也掉过水里"。
"李维三年前失踪了。"苏清棠的声音突然放轻，"但三个月前，有人用他的邮箱给我发了封加密邮件，附件是这些文件。"她指了指桌上的资料，"邮件最后一句话是：'保护那个能掀桌子的人。
'"
我坐回椅子，掌心压在"李维"两个字上。
系统在脑内发出轻响，像是数据洪流里突然溅起的水花——之前任务奖励的"过目不忘"技能卡突然激活，所有和李维相关的碎片在眼前闪过：游戏厅老周说过"以前有个戴眼镜的客人总借攻略书"，青训时教练提过"有个神秘投资人看过你的操作录像"，甚至上周在便利店买关东煮，收银小妹说"刚才有个戴黑框眼镜的先生问你几点下班"。
"我要找他。"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哑得像砂纸，"李维，他可能知道系统的真相。"
苏清棠推过来一杯咖啡，杯壁上凝着水珠。"我让人查了他的社交痕迹。"她翻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张地图，"最近三个月，有七个城市出现过用他身份登记的酒店入住记录，最后一次是三天前，在江城市中心的'星芒酒店'。"
我盯着地图上的红点，后颈的热意突然变成暖流，顺着脊椎往下淌——这是系统在标记关键线索。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晓发来的消息："哥，周越的公关团队今天买了十个热搜，全是'通关之神有后台'，要我准备反击吗？"
我关掉手机，抬头看苏清棠。
她正把文件一份份收进黑色文件夹，发顶的碎发在空调风里轻轻晃动。"你为什么帮我？"话出口才觉唐突，可我想起系统提示的"苏清棠童年记忆碎片"，想起十岁那年救我的"小姐姐"，突然迫切想知道答案。
她收文件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尾带着点笑："因为游戏该是纯粹的。"她指了指我胸前——我才发现，首播时摘下来的胸针还别在T恤上，碎钻在灯光下闪着细鳞般的光，"就像有人小时候教我看攻略时说的。"
电梯下降时，我摸了摸后颈的胎记。
系统在脑内轻声提示：【隐藏线索进度+15%】。
窗外的云被风撕成碎片，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手上，文件袋里的"李维"资料硌得手腕发疼。
回到家时，夕阳正往西边沉。
我把所有线索摊在茶几上：苏清棠给的文件、首播时的弹幕分析、系统任务记录，还有那张模糊的童年记忆照片。
打开台灯，暖黄的光落下来，在"李维"的照片上镀了层金边。
后颈又开始发烫，"过目不忘"技能卡自动运转。
任务记录像电影胶片在脑海里滚动：青铜三星副本的通关时间，白银任务奖励的"心理博弈"技能卡，黄金任务时系统突然增加的"限时挑战"......所有碎片突然串成一条线——每个任务的难度，恰好对应着李维失踪后系统升级的时间节点。
手机在这时亮起来，是苏清棠的消息：【星芒酒店1807房，监控显示今晚八点有人入住。】
我盯着屏幕上的时间：七点十七分。
茶几上的线索在灯光下泛着暖光，可我突然觉得冷。
后颈的热意像团火，烧得我喉咙发紧——原来系统背后的真相，从来不是什么"游戏测试计划"，而是有人在十年前就埋下的，关于"掀桌子"的伏笔。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文件沙沙响。
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在暮色里格外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