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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裤袋里震得大腿发麻，我捏着糖盒的手指关节发白。
十年前那道划痕还在，当时我扑过去替小棠挡住碎玻璃时，她哭着拽我衣角的触感突然窜上后颈——系统说要曝光的童年秘密，该不会和这道疤有关？
"陈砚？"苏清棠的声音像根细针，戳破我发懵的壳。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眉峰微挑，眼尾却软得像团雾："手怎么抖成这样？"
我慌忙把糖盒塞进兜里，指尖触到系统面板的烫意——新任务提示还在闪，血字刺得人眼睛疼。"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领口，谈判时出的汗早干透了，现在后背又浸了层凉津津的湿。
她没说话，转身往茶水间走。
路过碎了一地的花瓶时，我瞥见周越的袖扣在水痕里闪了下，像颗淬毒的星星。
茶水间门刚关上，我就把手机怼到她面前。
系统界面还停在任务页，"否则"后面那串省略号像张开的嘴，要把人吞进去。
苏清棠的睫毛颤了颤，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没敢碰，指甲盖泛着珍珠白的光泽——和十年前她替我贴创可贴时一样。
"沉浸式剧本杀凶案。"她念出任务名，尾音压得很低，"最近行业内确实在传，有公司搞'超真实犯罪模拟'测试，说是要拿玩家反应数据优化AI。"她忽然抬头，瞳孔里映着我发紧的下颌线："你接的任务...该不会和那个测试有关？"
我喉咙发苦。
三个月前系统第一次激活时，我在游戏厅抓娃娃机后墙摸到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测试者编号0927"，现在想来，和苏清棠说的"测试"会不会是一回事？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是李明的视频通话。
他的脸挤在屏幕里，电竞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处的队徽纹身："砚哥！
我刚看系统提示说你接新任务了？
需要帮忙不？
我刚打完训练赛，现在就打车过去！"
苏清棠的指尖在桌沿敲了两下，像是在敲摩斯密码。"去我办公室。"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我手背，"李明到了让他首接上来。"
二十分钟后，苏清棠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晚霞把玻璃染成血橙色。
李明风风火火撞开门，带来股运动饮料混着汗的味道："我靠这地毯软得能埋脚！
苏总你这办公室比我们基地休息室还大——"他突然噤声，看着我和苏清棠堆了半桌的资料，搓了搓后颈："那啥...具体要干啥？"
我把系统任务详情调出来投影在墙上。
血字还在闪，像滴悬而未落的血。"找出真凶，否则童年秘密曝光。"李明凑过去眯眼瞧，喉结动了动："你童年能有啥秘密？
不就小时候总偷跑网吧被阿姨抓吗？"
苏清棠的手指停在一份《剧本杀行业白皮书》上，指节泛着不自然的白："陈砚，你记不记得三年前青训营解散那天？"她突然抬头，目光像把刀，"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来找周越，我听见他说'测试者数据异常'。"
我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年前我被青训营淘汰那天，确实在更衣室听见周越骂人："什么破测试！
陈砚那小子根本不是普通玩家！"当时我以为他是输急了说胡话，现在和苏清棠的话一拼——原来系统、测试、周越，早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织了张网。
"叩叩。"
敲门声惊得李明差点撞翻咖啡杯。
苏清棠的助理小吴探进半个脑袋："苏总，周总让人送了份文件过来，说是'剧本杀凶案'的背景资料。"她递来个黑檀木匣，匣面上雕着个扭曲的骷髅头，眼睛是两颗血玉。
我刚要伸手，苏清棠抢先按住匣盖。
她的指甲在檀木上压出白印："周越的东西，没安好心。"
"但系统任务里提到'案件背景资料'。"我盯着匣盖上的骷髅，总觉得那对血玉在看我，"可能这就是线索。"
匣盖掀开的瞬间，有股极淡的苦杏仁味窜进鼻腔。
李明打了个喷嚏："这什么味？
像我奶奶泡的中药。"
里面是叠泛黄的报纸剪报，最上面那张日期是2013年7月15日，标题刺得我太阳穴跳——《苏氏集团总裁苏正廷车祸疑云：副驾神秘女子身份成谜》。
照片里的男人我再熟悉不过，是苏清棠的父亲，他西装革履地躺在担架上，额角渗着血，副驾座位上散落着半条珍珠项链，和苏清棠今天戴的那串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苏清棠的声音发颤，她抓起剪报的手在抖，"我爸的车祸是意外，当时交警...交警出具了事故报告..."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剪报角落的小字："报道记者是...张建国？"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张胖子！
商战谈判时那个总摸鼻子的创游公司代表，名片上印的就是张建国。
周越为什么要把苏父车祸的旧闻塞进任务资料？
难道这起"沉浸式剧本杀凶案"的原型，是十年前的真实车祸？
手机在这时震动，系统面板弹出鲜红的倒计时：【剩余时间：48:00:00】。
紧接着是条新提示：【警告：测试者0927，你的异常数据己被标记。】
苏清棠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凉得像冰："陈砚，我爸车祸那天，你...是不是也在现场？"
我喉咙发紧。
十年前的夏天突然在眼前闪回：暴雨、急刹的刹车声、碎玻璃扎进手背的疼、小棠抱着我胳膊哭着喊"爸爸"的脸——原来系统说的"童年秘密"，是我目睹了苏正廷车祸的全过程，而当时副驾上的女人，脖子上戴着和小棠现在一样的珍珠项链。
"叮——"
系统面板再次黑屏，再亮起时只有一行字，比之前更红更刺眼：【真凶，就在你身边。】
窗外的晚霞彻底沉下去了，苏清棠办公室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把半张脸浸在阴影里。
李明的呼吸声在背后响得像鼓点，我盯着匣底最后一张照片——那是苏正廷车祸后第三天的报道，照片里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站在医院走廊，侧脸被阴影遮住，但那枚银色袖扣我认得，和周越摔门时掉在花瓶水痕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系统倒计时的数字开始闪烁，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擂在战鼓上。
苏清棠还抓着我的手腕，温度透过衬衫袖口渗进来，烫得我想逃。
可手机在兜里震动得更厉害了，系统提示音一声比一声急，像催命的哨子。
"陈砚？"苏清棠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看着她眼睛里的自己，喉结动了动。
十年前我没说出口的话，现在卡在喉咙里，像根扎了十年的刺。
系统倒计时跳到47:59:59，窗外有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楼下，车灯扫过玻璃，照出后座上那个戴银袖扣的男人——周越的脸在阴影里笑，像只等着收网的蜘蛛。
我捏紧了兜里的糖盒，十年前的划痕硌着掌心。
系统提示还在震，我听见自己说："小棠，有些事...可能要从十年前说起了。"
而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周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行字：【测试者0927触发关键记忆，启动二级警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