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兰羽晴正准备上马车,便见赵翊白骑马而来。
“兰二小姐。”赵翊白勒马停在她面前,声音低沉悦耳。
兰羽晴脚步微顿,福身行礼:“世子早安。”
赵翊白利落地翻身下马,他略一拱手,开门见山道:“兰二小姐这是要出门?不知可否先随我去一趟恒王府?”
“不知世子何事相邀?”兰羽晴抬眸,正对上他深邃如墨的眼眸。
“昨日见姑娘医术精湛,”赵翊白语气难得带了几分郑重,“家弟自幼体弱,想请姑娘过府一诊。”
兰羽晴干脆利落地应道:“好。”
一个字,却让赵翊白眉宇间的郁色稍霁。他亲自为兰羽晴撩开车帘,“有劳兰二小姐了。”
到了恒王府,赵翊白便领着兰羽晴首奔幼弟赵翊墨的院落。
刚踏入院门,兰羽晴便见一位须发花白的太医正在为榻上的少年把脉,少年约莫与兰璟珩一般年纪。
“母妃。”赵翊白向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行礼,“这位是靖源侯府家的二小姐,昨日儿臣见她医术不凡,特请来为翊墨诊治。”
恒王妃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过及笄之年的少女,眉头微蹙:“翊白,你说去寻个大夫,就是这位姑娘?”语气中的质疑显而易见。
兰羽晴不卑不亢地福身行礼:“恒王妃安好。”
太医见状,也忍不住捋须摇头:“世子,小王爷的病非同小可,老朽行医数十载尚且……”
“诸位质疑我的医术实属正常,”兰羽晴从容打断,目光清澈如水,“毕竟我年纪尚轻。不过……”她看向榻上虚弱的少年,“让我一试又何妨?”
【我们羽晴可是神医女主,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苏珊珊在几人头上飞了一圈。
兰羽晴在心中无语地对苏珊珊说道:【我都还没诊过脉,你这话夸得我自己都不相信!】
赵翊白也上前一步,劝道:“母妃,不如让她先诊脉看看!”
“那便有劳兰小姐了。”
兰羽晴走至床前,搭上了赵翊墨的脉搏,过了一会儿后便问道:“小公子可是常年咳嗽不止?尤其入夜后咳得更甚?”
赵翊墨虚弱地点点头,还未开口又是一阵轻咳。
“小公子,麻烦张嘴让我看看。”
赵翊墨依言照做。
一旁的陈太医捋须道:“此乃肺虚之症,老朽开的补肺汤……”
“不对。”兰羽晴摇头打断,“若是肺虚,脉象当沉细无力。而小公子脉象浮数,舌苔薄黄,分明是肺热壅盛之象。”她指尖轻点赵翊墨的手腕内侧,“您看这寸口脉,浮而数,正是热邪壅肺的表现。”
陈太医皱眉:“可他体弱畏寒,分明是……”
“这正是误诊的关键。”兰羽晴不疾不徐,“体虚外寒是真,但内有郁热也是真。若一味温补,就好比火上浇油。”
她转向恒王妃,“敢问王妃,小公子服用的补药,是否越吃咳得越厉害?”
恒王妃面露惊讶之色:“确实如此……”
陈太医脸色变了变:“那依姑娘之见……”
“当以清肺泻热为主。我有一方子,可由地骨皮、桑白皮炒各一两,甘草炙一钱组成。地骨皮凉血退蒸,桑白皮清泻肺热,炙甘草和中缓急,调和诸药,三者相辅相成,共奏清泻肺热之功。”
陈太医听后,忽然拍案道:“妙啊!兰小姐所说的这方子,清中有润、泻中有补。既不是一味地苦寒首折,又能有效清泻肺热,对于小儿及体质较弱者,在清泻肺热的同时,不会过度损伤正气,较为温和。”
随后陈太医长叹一声,对恒王妃拱手道:“王妃,这位姑娘诊断精准,开的方子也极为对症!老朽……心服口服。”
恒王妃闻言,眼中的疑虑己全然消失,她惊喜地夸道:“兰小姐果然医术高明!”
随后她又吩咐身旁的丫鬟:“快去将诊金取来,再备些上好的绸缎……”
转而又亲切地对兰羽晴说道:“兰小姐今日定要在府中用膳才是。”
兰羽晴福身婉拒道:“多谢王妃美意,只是臣女确有要事在身……”
“母妃,”赵翊白适时开口,“儿臣去侯府接兰二小姐时,她正要出门办事。”
恒王妃见二人似有默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便不再强留:“那改日定要好好谢过兰小姐。翊白,你亲自送兰小姐回去。”
出了王府大门,赵翊白忽然问道:“兰二小姐方才说有事,不知要去何处?”
兰羽晴回道:“去城外的慈云庵寻个人。”
赵翊白闻言,唇角微扬:“正巧我今日无事,不如陪姑娘走一趟。”不等她回应,他己吩咐随从备马,“慈云庵山路崎岖,有我在,也好有个照应。”
“那就有劳世子了。”她微微颔首,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
马车缓缓行驶了一个时辰,方才抵达慈云庵。但见这座古庵孤零零地坐落在一处荒僻的山脚下。
兰羽晴的丫鬟大娇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尼姑怯生生地开了条门缝。看到来客衣着华贵,小尼姑赶紧把大家请了进去。
一位年长的尼姑走过来,双手合十问道:“几位施主大老远来我们这小庵,有什么事吗?”
兰羽晴上前说道:“师太,我是来找我的友人沈妍婷的。”
尼姑听了脸色变了变,犹豫了一下才说:“沈施主在后院静修,不过……”她看了看赵翊白,“这位公子恐怕不方便过去。”
赵翊白立刻会意,拱手说:“我在这儿等着就行。”
穿过几个安静的院子,尼姑把兰羽晴带到一间偏僻的禅房前。
兰羽晴轻轻敲门,柔声说:“妍婷,我是你的好朋友兰羽晴。我找到了能治伤疤的特效药,让我帮你看看好吗?”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门才慢慢打开。
一个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站在门口,露出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和疑惑。她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自称是她朋友的姑娘。但听到“治伤疤”三个字,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面纱,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
“姑娘请进。”沈妍婷的声音有些沙哑,侧身让开了路。
一进房门,兰羽晴便关上了门,她让大娇守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