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把融化的青铜钥匙塞进裤兜,污水没过膝盖时,我突然打了个冷战。
陈墨那声解剖刀落地的清脆声响还在我耳边回荡,就像上周她用镊子从我肩膀夹出子弹头时,金属托盘突然翻倒的声音。
“姓董的要是敢撕烂你第三件白大褂,”我对着排水渠里漂浮的荧光代码啐了一口,“老子就把顾无赦的迈巴赫轮毂拆下来给你当镇纸。”
我从窨井盖里爬出来时,正好撞上苏夜画廊的巡展车,车尾那幅《哭泣的赫拉》油画在月光下透着血丝。
我盯着画框边缘的GPS定位器笑了起来——这女人连留暗号都要用丙烯颜料调成我衬衫的颜色。
拍卖会现场的香水味熏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陈墨往我手心塞了颗薄荷糖,镊子尖划过我掌纹的力度,和她十八岁在解剖室给我递手术刀时一模一样。
水晶吊灯在二楼包厢投下蛛网状的阴影,我数着展柜里唐三彩马脖子上的裂纹,突然听见她用指甲盖敲在防弹玻璃上发出的摩斯密码。
“别转头,”她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镇定剂注射器,“三点钟方向那尊青铜爵,爵口残留的茶渍是云贵边境特产的紫茎泽兰。”
我假装整理领带,微型摄像头扫过爵身的饕餮纹。
当第七个锯齿状纹路在我视网膜上成像的瞬间,天眼系统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三十秒倒计时——这他妈是苏夜上次说过的神经毒素挥发的前兆。
竞拍者董胖子的鳄鱼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子弹上膛一样。
我拽着陈墨闪到敦煌壁画画屏后面,她后腰别着的pH试纸己经变成了猩红色。
“林侦探拿着我的镇纸原料要去哪呢?”董胖子扯开领结,金表盘的反光晃得我眯起了眼,“不如用你兜里那把钥匙,换这位女法医的左手——毕竟她上个月刚在《法医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桡骨鉴定论文?”
陈墨突然把解剖刀插进我后腰的皮带里,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
她眼角晕开的睫毛膏的弧度,和十西岁那年我们翻墙去停尸房时一模一样。
“想要钥匙?”我弹飞薄荷糖纸,锡纸在空中划出的抛物线正好对着舞台激光灯,“那得先问顾总同不同意——他迈巴赫后备箱里那批缅甸血玉,雕的可都是董老板您的生辰八字呢。”
声光表演的射灯突然扫了过来,我趁机撞翻了两米高的全息投影仪。
陈墨的白大褂下摆卷住了控制台旋钮,她扯断项链的动作让我想起警校毕业那天,这疯女人也是这样扯断绶带缠住劫匪的霰弹枪管。
当第一束镭射光劈开董胖子油光锃亮的脑门时,我对着耳麦吼出苏夜教过的俄语脏话。
陈墨的高跟鞋准确地踹进音响设备的散热孔,她头发扬起的瞬间,我闻到了二十年前父亲配枪膛线里特有的枪油味。
全场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拍卖师手上的祖母绿扳指,在应急灯下映出父亲警徽编号的钢印。
陈墨的呼吸突然喷在我耳后:“你兜里的青铜液……凝固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了。”
所有射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董胖子手下的惨叫声和警笛声从通风管道涌了进来。
我摸到控制台底下苏夜贴着的荧光贴纸,上面用和我血型相同颜色的墨水写着:“等灯光第三次闪烁——”(续写内容)
陈墨的高跟鞋卡在音响散热孔里,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这动静让我想起警局证物室那台老式打印机。
她突然扯下耳坠砸向控制台,珍珠崩裂的瞬间,我闻到了三年前卧底时闻过的硝化甘油味道——这疯女人居然在首饰里藏微型电磁脉冲弹(EMP)。
“数到三就闭眼!”她扯着我的领带往全息投影幕布里钻,我后颈被她指甲掐出的月牙印烫得发疼。
董胖子手下举着的防暴手电筒光柱扫过来时,陈墨突然对着我的耳朵吹了声口哨——操,这是警校时我们约好的闪光弹倒计时。
天眼系统残余的蓝光在视网膜上烧出三个重影,我趁机踹翻舞台侧面的激光折射器。
三十八万流明的镭射光束在董胖子头顶织成一张光网,把他那身阿玛尼西装照得跟菜市场猪肉铺的荧光灯似的。
陈墨的白大褂下摆卷着控制台旋钮转了三圈半,这手法和她解剖时测量小肠长度的动作分毫不差。
“东南角消防通道!”我摸到苏夜贴的荧光贴纸在发烫,那上面的血型墨水居然开始氧化变色,“那幅《哭泣的赫拉》在冒冷汗!”
陈墨突然把解剖刀插进我的皮带扣,刀柄上刻着的罗马数字VII正顶着尾椎骨。
她睫毛膏晕染的弧度让我想起警局档案室被咖啡渍浸透的卷宗边角——上次见到这种不规则洇痕,还是在她检测氰化物挥发的试纸上。
当我们撞开展览柜后的暗门时,董胖子的金表卡在门缝里叮当作响。
陈墨摸出pH试纸擦过墙砖,猩红色痕迹蜿蜒成血管状纹路。
“1963年国营水泥厂配方,”她舌尖舔过试纸的姿势像在品尝毒理样本,“掺了云母粉的防辐射涂层。”
暗室里的紫外线灯突然亮起,我兜里凝固的青铜钥匙在北斗七星图案中间裂开一条细缝。
陈墨突然用绶带缠住我的手腕——这他妈是当年她绑霰弹枪管的那条——把钥匙残片按进墙面的裂纹。
当青铜液渗入混凝土的瞬间,我听见父亲配枪退壳时的弹簧声从地底传来。
“别碰那个通风口!”陈墨突然拽着我的后领往后跌,她发梢扬起的弧度精准避开突然弹出的捕兽夹。
我看着铁齿间卡着的缅甸血玉碎屑,突然明白苏夜为什么要用丙烯颜料调成我衬衫颜色——那女人早知道顾无赦的走私货会在这里现形。
当地面开始震动时,董胖子的鳄鱼皮鞋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耳膜上碾过。
陈墨的白大褂下摆卷住消防栓阀门,她扯开衣襟的动作让我想起解剖课掀开尸体遮布时的果断。
暗门机关吐出半张烧焦的货运清单,墨迹在紫外线下显露出我警校学员编号的前三位。
“等……”我捏着清单的手指突然刺痛,纸缘残留的茶渍正在腐蚀皮肤纹路。
陈墨的解剖刀尖挑着pH试纸划过伤口,试纸变成的靛蓝色比她去年检测过的箭毒蛙毒素还要鲜艳。
董胖子砸门的动静震落墙灰时,陈墨突然把钥匙残片塞进我的后槽牙。
“含着!”她撕开镇定剂注射器的动作像在解剖室取器官,“青铜液遇唾液会显影——你爸的警徽编号可能在……”
通风管突然喷出混着紫茎泽兰香味的浓烟,我尝到钥匙残片在舌尖融化的血腥味。
当应急灯第三次闪烁时,苏夜留在墙角的荧光记号突然开始流血——那根本不是丙烯颜料,是掺了抗凝血剂的我的同型血。
陈墨拽着我撞破石膏像逃生的瞬间,我听见董胖子在浓烟里怒吼:“姓林的!你以为顾总真会把女儿送给你当投名状?”她白大褂口袋里滑出的半枚弹壳,在月光下刻着父亲配枪的膛线磨损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