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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时，林疏桐的指尖己在发间顿了三刻。
木梳齿卡在耳后碎发里，镜中倒影的后颈忽然泛起一片淡粉。
她屏住呼吸，缓缓将头发撩到肩前——那枚淡紫色的蝴蝶胎记正从皮肤下渗出来，翅膀边缘还沾着未褪的青灰，像被揉皱的绢帛贴在颈侧。
"啪！"
木梳重重砸在大理石台面上，裂成两半。
林疏桐猛地抓住梳妆台边缘，指节发白。
后颈皮肤传来细密的灼烧感，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针在扎，又像......她喉结滚动，想起昨夜镜中那只泛青的手——原身的记忆正在往她血肉里钻。
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系统提示音像钢针扎进耳膜："融合度己达67%，您将获得‘白月光体质’。"
她猛地扭头看向手机，屏幕蓝光映得眼尾发红。
白月光体质？
前几次任务奖励里提过，说是能复刻苏若雪的五感记忆，可现在这蝴蝶胎记......分明是原身和苏若雪重叠的印记。
"小林啊？"
敲门声惊得她差点撞翻化妆镜。
王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昨儿看你脸色不好，我熬了桂圆红枣汤，趁热喝。"
林疏桐手忙脚乱扯过睡衣高领，指尖却碰在后颈胎记上，疼得倒抽冷气。
她抓起碎成两瓣的梳子塞进抽屉，又用冷水拍了把脸，这才去开门。
王婶端着青瓷碗跨进来，刚抬头就瞪圆了眼睛："哎呦！
你这脸色白得跟纸糊的似的，是又没睡好？"
林疏桐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强扯出个笑："王婶您别担心，可能是......"
"叮——"
腕间突然传来刺痒，她下意识去抓，却见淡粉色疤痕正渗出血珠，在苍白皮肤上映出朵小红花。
林疏桐猛地攥紧袖口，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地板上砸出几个红点。
"这......这是怎么弄的？"王婶的手首抖，青瓷碗在她手里晃得叮当响，"前儿还好好的......"
"我......切菜不小心。"林疏桐扯过沙发上的针织衫裹住手腕，血渍却透过布料洇出暗斑，"真没事，王婶您放这儿吧。"
王婶将碗搁在茶几上，目光却黏在她后颈的高领上："小林啊，要是有啥难处......"
"我真的没事！"林疏桐拔高了声音，尾音却发颤。
王婶被她吓了一跳，张了张嘴，终究叹着气退出门去。
门"咔嗒"锁上的瞬间，林疏桐滑坐在地。
血珠还在顺着腕骨往下滴，她盯着那抹红，突然想起昨夜梦境里苏若雪的眼睛——和她此刻腕间的血，是同一种颜色。
夜幕降临时，林疏桐裹着被子缩在床头。
她不敢闭眼，可困意像团湿棉花，压得眼皮越来越沉。
再睁眼时，她站在雕花大床边。
顾承砚背对着她，手里攥着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正轻轻擦拭苏若雪手背的血渍。
苏若雪倚在床头，左眉尾的痣在烛光里忽明忽暗——和林疏桐镜中的自己，分毫不差。
"阿砚，我疼。"苏若雪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琴弦，"要是我走了，你会不会......"
"不会。"顾承砚的声音发哑，帕子上的血渍越来越深，"我不会让你走。"
林疏桐想退开，却被一股力量推着往前。
她的指尖刚碰到床沿，场景突然扭曲——
金属冷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黑衣人握着手术刀站在手术台旁，刀尖正抵着她胸口："现在换你成为容器。"
"不！"林疏桐尖叫着去抓他手腕，却摸到一手冰凉的电子触感。
黑衣人低笑一声，刀刃往下压了半寸，她甚至能看见自己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在刀刃前蜷缩。
"你不属于这里。"黑衣人说，"这具身体该装的是苏若雪的记忆。"
剧痛从胸口炸开的瞬间，林疏桐突然想起系统给的记忆屏蔽卡。
她疯了似的抓住手术刀反刺，刀刃却"噗"地穿透黑衣人虚影，扎进自己心脏。
"啊——！"
她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
床头柜上的台灯还亮着，掌心却残留着真实的血腥味。
她颤抖着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半枚带血的手术刀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后半夜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窗帘簌簌作响。
林疏桐裹着被子翻找抽屉，想找创可贴处理掌心的伤口，却在最底层摸到个硬壳笔记本。
泛黄的信纸上，顾承砚的字迹力透纸背："若雪，医生说你最多还有三个月。
我让人找了和你长得一样的姑娘，她笑起来像你，连左眉尾的痣都分毫不差......"
信纸最底下，夹着张身份证。
林疏桐的手指突然僵住——照片上的人分明是她，名字却写着"苏若雪"，出生日期是1998年3月15日，和她现实世界的身份证日期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林疏桐猛地抬头。
月光下，窗台上躺着那枚记忆屏蔽卡，内侧的"007号系统"字样在夜色里泛着幽蓝。
她盯着卡片，掌心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滴在身份证照片上，将"苏若雪"三个字晕染成模糊的红。
她伸手去抓卡片，指尖悬在半空顿了顿。
系统说过，记忆屏蔽卡能暂时免疫心痛症，可现在......她望着镜中后颈愈发清晰的蝴蝶胎记，将卡片攥进掌心。
金属边缘扎进掌纹，疼得她眼眶发红。
"明天。"她对着镜子轻声说，"明天就把它插进电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