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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医院走廊的灯光在玻璃窗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仲景独自留在办公室，电脑屏幕泛着冷光，投影仪将一串串参数映照在墙上——供体心脏离体后的耐受极限、热缺血时间的动态模型、跨国运输温控曲线……每一项数据都像是无声的倒计时。
他拨通几个电话，语气冷静但不容置疑：“麻醉组今晚留下，我需要你们配合调整预案；器械科那边把最新的ECMO模拟器调上来；还有，通知示教室管理员，我要用全息手术室进行压力测试。”
放下电话后，他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救护车一辆辆驶入急诊口，心中默念：这场战役，不只是为了通关某个系统任务，而是要为那些被红色柱状图淹没的生命，打开一条生路。
第二天傍晚，七楼示教室的顶灯在八点整准时亮起。
林仲景的白大褂袖口卷到小臂，指尖在全息投影操作台上快速划过，空气中立刻浮现出3D建模的手术室——无影灯的光斑精确到厘米，ECMO机器的管道走向与真实设备分毫不差。
“第一组模拟：供体器官热缺血时间延长至35分钟。”他声音沉稳，目光扫过围在操作台西周的团队成员。
小张的手指又开始轻叩大腿，这是他术前特有的“摩拳擦掌”；苏慕秋抱着平板站在左首，笔尖在笔记本上点出规律的节奏；国际医疗专家老王则眯着眼睛，拇指着下巴的胡茬——那是他全神贯注时的习惯。
全息投影里突然跳出红色警报，模拟系统的电子音响起：“器官保存液温度异常，当前3℃，预计5分钟后降至0℃。”
“冷缺血损伤风险提升。”小张脱口而出，额头瞬间冒出汗珠。
他的手指悬在空气里，仿佛真的握着手术钳，“需要调整灌注流速——”
“不。”林仲景抬手截断他的话，指尖在投影上划出一道弧线，“先测器官表面温度梯度。”他转向苏慕秋，“慕秋，调用昨天系统签到获得的《外科精要》残卷，查唐代‘冰魄护脏’古法。”
苏慕秋的平板立刻亮起蓝光，她快速滑动屏幕：“原文记载‘急取霜水浸绢，裹脏器三匝，缓注温汤于绢外’——相当于建立梯度保温层。”
“模拟验证。”林仲景按下确认键。
全息投影里，虚拟护士按照古法操作，器官表面的温度曲线果然开始平缓下降，红色警报转为橙色。
老王突然拍了下桌子：“妙啊！现代设备解决不了的温度骤降，用古人的‘热缓冲’思路破局。”他冲林仲景竖起大拇指，“这就是你说的‘中西医协同’？”
“是互补。”林仲景纠正，目光扫过墙上的倒计时——距离正式手术还有23小时47分。
系统面板在他视网膜上浮动，手术模拟空间的使用次数还剩3次，“第二组模拟：麻醉师突发晕厥。”
话音未落，投影里的麻醉医生“瘫倒”在操作台前。
苏慕秋的笔在本子上重重一顿，抬头时目光己经锐利如刀：“我来顶。”她的声音带着急诊科护士长特有的干脆，“上个月刚跟麻醉科老周学过紧急插管，考核成绩92分。”
“准备时间30秒。”林仲景的手指悬在“开始”键上方，“现在。”
苏慕秋的平板“啪”地扣在操作台上，她抓起虚拟麻醉面罩的动作比真实情况快了两秒——这是她在急诊科练了三年的“急救手速”。
小张在旁边帮她扶住“患者”的下颌，两人配合着将喉镜片探入，投影里的血氧饱和度数值开始稳步回升。
“完成。”林仲景按下停止键时，额角沁出薄汗。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模拟演练成功率97.6%，医道值+120，当前等级：扁鹊阶（4120/6000）。”
“今天的重点不是完美。”他转身面对团队，白大褂下摆随着动作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是把所有‘万一’变成‘有备’。”
小张扯了扯领口，刚才的紧张让他后背都湿了：“林哥，我以前做心脏搭桥，最多预想三种突况。今天……”他指了指全息投影里密密麻麻的红色标注，“二十三种。”
“跨国移植手术的失败率，每降低1%，能多救三个家庭。”林仲景的声音放轻，像在说一个秘密，“我师父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医生的职责不是‘尽力’，是‘多想到一步’。”
苏慕秋的笔尖在本子上顿住。
她记得林仲景提过师父——那个在老城区开中医馆的倔老头，教他背《伤寒论》时会用烟杆敲他脑袋，却在暴雨夜背着他跑三公里去医院看急诊。
此刻他的侧脸被投影映得发亮，眼尾的细纹里藏着不属于25岁的沉稳，却又比任何时候都像个真正的医者。
“散会前最后一件事。”林仲景从抽屉里取出一沓蓝色卡片，“这是我根据系统……”他顿了顿，换了个说法，“根据古籍整理的‘急救口诀卡’。”卡片上用毛笔小楷写着“心衰急救：人中、内关、百会，泻法”，背面是现代医学的用药指南，“手术时每人揣一张，遇到设备故障就用老办法。”
老王捏着卡片笑出了声：“林医生这是给我们准备了‘双保险’啊。”他把卡片塞进白大褂内袋，动作郑重得像收着什么宝贝。
散会时己经过了午夜。
示教室的灯一盏盏熄灭，小张抱着设备箱最后离开，临出门前冲林仲景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苏慕秋留了下来，帮他收拾操作台上的文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带着体温的触感让两人同时顿住。
“我去给你泡杯茶。”苏慕秋低头整理着散页，发梢扫过泛红的耳尖，“你办公室的陈皮普洱快喝完了，明天我让家里送些新的来。”
林仲景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转身看向窗外。
市立医院的夜景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光，他摸出手机，系统面板浮现在屏幕上：“跨国医疗协作任务进度：28%。”
凌晨一点十七分，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苏慕秋端着青瓷杯，热气在她脸前氤氲出一片白雾：“温的，没放太多糖。”
林仲景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正好。
他翻开桌上的手术方案，墨迹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明天八点接患者，八点半器官到达，九点开始麻醉——”
“你己经检查了十七遍。”苏慕秋在他对面坐下，手肘支在桌上托着下巴，“上回抢救车祸孕妇，你也是这样，把手术同意书看了五遍。”
“那回你说我像老学究。”林仲景抬眼，嘴角终于有了丝弧度。
“现在像将军。”苏慕秋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听诊器上，银链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临阵前还在磨剑的将军。”
窗外的月光爬上桌面时，林仲景终于合上了方案。
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抬头正撞见苏慕秋盯着他的脸——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嘴角带着点没藏住的笑意。
“该回去了。”他站起身，把方案锁进抽屉，“明天五点得起来做最后的设备检查。”
苏慕秋跟着站起来，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白大褂的腰带：“我……我明早给你带豆浆。你上次说食堂的太甜。”
“好。”林仲景应得干脆，转身时白大褂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急救口诀卡”哗啦作响。
清晨五点西十，急诊科的走廊还笼罩在淡青色的天光里。
林仲景的白大褂口袋里装着苏慕秋送来的咸豆浆，温度刚好。
他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团队成员陆续到达——小张抱着ECMO的备用管道，老王提着装满古籍复印件的公文包，连平时总踩点的器械护士都提前了二十分钟。
“林医生！”
刘女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提着一篮土鸡蛋，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晨露：“我家老头子昨晚说，他梦见手术成功了。”她把篮子往林仲景怀里塞，手却在发抖，“我知道你们不收礼，可这是自家鸡下的……”
林仲景没接篮子，反而握住了她的手。
那双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却暖得惊人：“刘阿姨，我们会把您老伴的手术，当成自己家人的手术来做。”
刘女士的眼泪“啪嗒”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她抽了抽鼻子，后退两步鞠了个躬：“我就在手术室外面守着，哪儿也不去。”
七点五十分，林仲景站在更衣柜前换手术服。
蓝色的无菌服贴着皮肤，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是紧张，是期待，像当年第一次独立缝合伤口时那样，带着点灼热的雀跃。
“叮——”
手机在更衣室的置物柜里震动。
林仲景擦干手，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院长紧急通知：手术开始前两小时，到办公室一趟。”
发信人是苏慕秋，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
他望着镜中自己的眼睛，那里有光在跳动——是属于医者的，势在必得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