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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景站在窗边，望着那通未留姓名的来电记录，指尖轻轻着手机边缘。
他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掀起涟漪——暗处的手还没伸出来，真正的较量，才要开始。
急诊室的挂钟刚跳到九点一刻，急救电话就炸响了。
林仲景正坐在办公桌前，给上午毒蕈中毒的男孩补写后续医嘱，钢笔尖在病历纸上顿住——那铃声不是普通的120调度，是带着电流杂音的紧急专线。
苏慕秋己经抄起墙上的扩音器，发梢扫过他手背时还带着消毒水的冷香：“连环车祸，北三环跨线桥，初步估计八辆车连环相撞，伤员十五人以上。”
几乎与此同时，他的系统也震动起来——仿佛某种无声的回应，又像是一记警钟。
林仲景缓缓合上病历本，目光沉静如水。
——来了。
视网膜上浮现淡金色的技能栏，【急救之神】图标在"青囊"等级里闪着微光，附带提示："检测到群体性创伤事件，建议启动创伤评估模块，可提升30%伤员分类效率。"
"小张，推创伤急救箱！"林仲景扯下白大褂往身上套，纽扣崩飞一颗也顾不上，"苏姐，联系骨科、胸外、脑外二线班，十分钟内必须到医院待命。"他转身时看见护士站的小张正踮脚够高处的颈托，马尾辫在灯光下一跳一跳："别拿旧款，新到的可调节颈托在最下层！"
救护车鸣笛划破夜色时，林仲景隔着车窗就闻到了焦糊味。
北三环跨线桥的路灯被撞歪了一盏，斜斜照着满地狼藉：白色SUV骑在护栏上，车头凹成铁饼；红色轿车像被踩扁的火柴盒，后窗玻璃碎成蛛网；最惨的是辆运菜的小货车，绿莹莹的菠菜铺了一地，混着暗红的血。
"林医生！"交警队长老王从警戒线里钻出来，警帽歪在脑后，"有三个重伤员卡在车里，两个呼吸异常，还有个......"他喉结动了动，指向最里面的银色轿车，"那车变形太严重，司机下半身被卡着，血压40/20，再晚半小时......"
林仲景的瞳孔微微收缩。
系统的创伤评估模块自动展开，视网膜上浮现出半透明的伤员分布图：1号（SUV副驾）开放性胫骨骨折，2号（轿车主驾）张力性气胸，3号（货车司机）多发肋骨骨折，4号（银色轿车司机）骨盆粉碎性骨折合并失血性休克——最亮的红色标记在4号位置闪烁，标注着"黄金救援时间剩余28分钟"。
"苏姐，带小张和小王做初级分类，按红黄绿挂标识。"他扯下医用手套塞进口袋，抄起液压剪往银色轿车跑，"老王，让消防把车顶切开，我需要垂首空间！"
金属切割的尖啸声里，林仲景跪在变形的车门边。
司机是个穿西装的年轻人，额角的血顺着下巴滴在领带上，染出朵狰狞的花。
他的左腿被方向盘死死压住，裤管浸透鲜血，指尖己经凉得像冰块。
"能听见我说话吗？"林仲景按住他颈动脉，跳得比打桩机还快，"我是医生，现在要给你打止血针，可能会疼。"
年轻人勉强点头，喉结动了动："我......我女儿在幼儿园等我......"
系统突然弹出《外科精要》的残卷内容："骨盆骨折致大出血，当以抗休克裤加压，配合快速补液。"林仲景反手从急救箱摸出抗休克裤，三两下绑在患者腰腹："苏姐！
1000ml平衡盐溶液，加压输注！"
液压剪"咔"的一声，车顶被掀开半边。
林仲景探身进去，手指沿着患者左腿摸索——胫骨中段能摸到骨茬的摩擦感，更要命的是腹股沟处有个拳头大的血肿，摸上去软软的，是动脉破裂的征兆。
"血压35/18！"小张举着血压计喊。
林仲景的额头沁出冷汗。
他想起前世在急诊科见过同样的病例，当时主任坚持等骨科来做牵引，结果患者没撑到手术室。
现在系统的创伤评估模块在视网膜上标出三条血管走向，最粗的那条泛着危险的红光——是股动脉撕裂。
"给我利多卡因！"他撕开患者裤腿，消毒棉擦过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年轻人疼得弓起背，指甲在车门上抓出刺耳的声响，"忍住，就一分钟。"
利多卡因推注的瞬间，林仲景的右手突然稳得像精密仪器。
他顺着系统标注的血管走向，用止血钳精准夹住破裂的股动脉两端——血柱立刻弱了下去，变成缓缓渗出的血珠。
"血压48/25！"小张的声音带着颤音。
"好样的。"林仲景扯过无菌纱布按压伤口，抬头对消防队员喊："现在牵引方向盘，慢！
慢！"
金属扭曲的声音里，年轻人的左腿终于被抽了出来。
林仲景把患者抱上担架时，闻到他西装内袋飘出的奶香味——是半块融化的草莓奶糖，应该是要带给幼儿园女儿的。
"林医生！"小刘从人群里挤过来，脸上沾着血，正是上午毒蕈中毒男孩的父亲，"我车后备厢有急救包，还有......还有我学过简单包扎！"他搓了搓手，"您让我干啥都行。"
林仲景把止血带塞给他："去帮苏护士长分类伤员，绿标是轻伤，黄标是需要观察，红标......"他指了指正在呻吟的SUV副驾，"红标是必须立刻送医院的，你帮着挂标识。"
小刘重重点头，跑向苏慕秋时，鞋跟踩碎了一片菠菜叶。
"林医生好手段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仲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李主任穿着笔挺的白大褂，手里捏着保温杯，皮鞋擦得能照见人影，"不过这种场面，还是得有经验的人镇着。"他扫了眼银色轿车里的血，"听说有个骨盆骨折的？
我看还是转院吧，咱们医院骨科晚上就一个值班医生，出了问题......"
"李主任。"林仲景把担架交给小张，转身时眼神像手术刀般锋利，"患者收缩压己经回升到55，抗休克裤加压有效，转院路上至少需要二十分钟，死亡率会提升40%。"他指了指远处的救护车，"我院骨科张主任十分钟前己经出发，现在应该在环路上。"
李主任的手指在保温杯上敲了两下，突然笑了："小同志积极性是好的，不过有些手术不是靠热情就能做好的。"他从白大褂里摸出张纸条，"刚接到医务科通知，3号伤员是市交通局王副局长的夫人，你亲自跟车，路上可别出岔子。"
林仲景接过纸条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异常任务触发，李XX动机：借权贵患者施压，制造医疗纠纷风险。
建议启动手术模拟空间预演。】
他低头看了眼3号伤员——是个穿米色连衣裙的中年女性，左胸塌陷，呼吸时能听见"嘶嘶"的漏气声，典型的张力性气胸。
系统的模拟空间里立刻浮现出操作流程：用粗针头在第二肋间锁骨中线处穿刺排气，然后接胸腔闭式引流。
"小张，准备14号针头！"林仲景半跪在担架边，消毒棉擦过患者锁骨时，她突然抓住他手腕："我......我喘不上气......"
"我知道。"他的声音像块温玉，"数到三就不疼了。"
针头刺入的瞬间，患者突然剧烈咳嗽，一股混着气泡的血喷在他白大褂上。
小张吓得后退半步，林仲景却盯着压力表轻笑："看，压力下去了。"他转头对李主任说："李主任要一起跟车指导吗？"
李主任的脸青了青，退后两步："我......我在医院等你们。"
救护车鸣笛驶向医院时，林仲景坐在副驾，看着窗外倒退的路灯。
白大褂上的血渍慢慢渗开，像朵开败的红梅。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本次急救任务完成，医道值+200，当前等级：青囊980/1000，距离悬壶境还差20点。】
小刘从后面探过身，手里攥着块温热的巧克力："林医生，我女儿说要把这给救命叔叔。"他指了指昏迷的西装男，"刚才他手机响了，是幼儿园老师打来找爸爸的，我帮他接了，说爸爸马上就到。"
林仲景接过巧克力，放进西装男的口袋。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像撒了把星星，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下午那个威胁电话的号码还存在通话记录里，此刻正随着救护车的颠簸，一下下撞着他的大腿。
李主任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救护车停稳，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白大褂下摆。
他摸出手机，按下那个存了三年的号码："王总，林仲景今天在车祸现场出尽了风头......对，就是上次曝光咱们公司的那个。"他望着被推进抢救室的伤员，声音低了下去，"不过机会还有，那个王副局长的夫人......"
抢救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把他的话截断在风里。
林仲景摘下被血浸透的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转头对苏慕秋笑："今晚的手术，应该会很有意思。"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