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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仲景的指尖在烫金邀请函上轻轻划过，国家医学研究院的公章还带着油墨的微凸触感。
信封里除了论坛邀请函，还有一张折叠的便签，字迹是他从未见过的苍劲小楷：“林医生，神经再生工程需要你。附：实验室坐标——西山麓23号。”
他的呼吸顿了顿。
前世在医圣遗迹中见过的全息影像突然浮现在眼前：白大褂男人俯身调试基因培养皿，背后的屏幕上跳动着与便签上相同的神经突触图谱。
“叩叩叩。”
办公室门被敲了三下，节奏比平时慢半拍。
林仲景迅速将便签塞进白大褂内袋，抬头时正看见李刚探进来的半张脸——这位副院长向来油光水滑的发梢沾着雨星，领带歪在锁骨处，活像被人拽着衣领拖来的。
“林医生。”李刚反手锁上门，喉结动了动，“赵华集团的人，查到你复制体的事了。”
林仲景的瞳孔猛地收缩。
前世被吊销资格的那个雨夜突然涌进脑海：他替院长顶罪的“非法实验”，根本是有人用他的基因样本制造的复制体搞出来的乱子。
当时实验室监控里的“他”，原来是个连指纹都能模仿的假货。
“他们打算在下周的国际医学峰会上公开。”李刚从西装内袋摸出个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这是他们的内部会议录音。你听——”
电流杂音过后，是个沙哑的男声：“林仲景的基因稳定性报告出来了，复制体存活率92%。只要在峰会上播放他和‘自己’同时出现在两个手术室的监控，就能坐实他非法人体试验。”
林仲景的手指捏紧了U盘，指节泛白。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大了，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有人在敲丧钟。
“他们要的是你的研究成果。”李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但你还有选择——接受神经再生工程的实验性治疗。那项目能彻底清除复制体的基因标记，我有朋友在里面，说成功率……”
“成功率多少？”林仲景打断他，声音像浸在冰水里。
李刚的嘴张了张，最终垂下眼：“六成。但如果不做，等峰会首播那天……”他没说完，可林仲景己经能想象苏慕秋被记者围堵的样子——她最讨厌镜头，上次被拍到手都在抖；还有ICU里刚能握手的小敏，要是知道救她的医生“有问题”，该多失望。
“我需要时间。”林仲景松开手，U盘“咔嗒”掉在桌上。
李刚走后，他站在窗边看雨。
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淌，把“国家医学研究院”的烫金字样冲得模糊，像团化不开的墨。
系统界面突然在视网膜上展开，淡蓝色光雾里“神经再生工程”几个字在闪烁，旁边跳出一行小字：“实验体存活率63%，自我意识保留率41%。”
他闭了闭眼。
前世就是太相信“为了医学进步可以牺牲个体”，才会被推去顶罪。
现在的他，绝不能再让苏慕秋、让小敏这样的人被牵连。
“林医生，院务会十分钟后开始。”小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刘主任说有重要议题。”
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太凉，林仲景刚坐下就听见“啪”的一声——刘刚把一沓资料拍在桌上，纸页震得跳起来：“我提议暂停林仲景的临床工作！”他的脸涨得通红，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有人举报他参与非法人体试验，这是监控截图！”
投影屏亮起，画面里是个和林仲景一模一样的人，正在给患者注射不明液体。
“这是复制体。”林仲景开口，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去年十二月三号凌晨两点，我在急诊科抢救车祸患者，有十三份病历和监控可以作证。”他推过提前准备好的文件，“另外，我所有手术都有系统模拟记录——”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医圣传承系统的训练日志，每一步操作都有时间戳。”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风声。
院长推了推眼镜，翻到文件最后一页：“这些记录……确实和患者术后恢复情况完全吻合。”他合上文件，目光扫过刘刚，“提议驳回。但林医生，”他顿了顿，“外部机构的邀请，需提前报备。”
散会时，苏慕秋在走廊截住他。
她的护士服领口沾着碘伏的黄渍，发梢还带着ICU的消毒水味：“我查了赵华集团的资料，他们三年前收购过基因公司。”她压低声音，“需要我帮忙吗？”
林仲景望着她眼底的坚定，喉结动了动：“别涉险。”
深夜的值班室，林仲景打开系统界面。
他输入“医圣之心·最终章节”，屏幕却跳出红色警告：“权限不足。”他咬了咬牙，试着输入“医圣计划·最终目标”，光雾突然开始旋转，一行金字缓缓浮现：“医圣之心，不在掌控生命，而在尊重生命。”
他忽然想起小敏勾住他指尖的触感，想起张先生跪在ICU门口的背影，想起苏慕秋替他挡镜头时微微发颤的肩膀。
那些温热的、鲜活的、真实的生命，才是他从医的意义。
“我拒绝实验性治疗。”他对着系统轻声说，“但我会终结这场阴谋。”
系统界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陌生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响起：“欢迎回来，林仲景。这一次，你不再是试验品，而是……主控者。”
话音未落，放在桌上的手机“叮”地一声。
林仲景拿起来，是条未读短信：“林医生，我们是《健康中国》栏目组，诚邀您参与下周日的全国首播手术——”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手机屏幕上，把“全国首播”西个字照得发亮。
林仲景望着窗外的夜空，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笑意。
有些事，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说个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