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林仲景就醒了。
梦里还残留着昨夜那句系统提示:“……注意,威胁来源己锁定。”他睁开眼,窗外灰蒙蒙的,梧桐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谁在低声说话。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防水袋,里面的文件还在。
昨夜的记忆浮上来:云遮住的月亮、紧握的手、还有苏慕秋口袋里那抹微光——微型摄像机始终没关。
他起身推开窗,冷空气扑面而来。楼下的石凳上果然坐着人,白大褂搭在臂弯,手里捧着保温杯,雾气在她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早。”苏慕秋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笑,把保温杯递过来,“温过的蜂蜜水,你胃不好。”
林仲景接过杯子,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喉结动了动:“昨晚应该让我守。”
“你需要休息。”苏慕秋扯了扯他的袖子,“走吧,王队长说从经侦队后门进,避开监控。”
经侦队的会议室里,王队长推了推眼镜,档案袋在桌上发出窸窣声。
他翻到采购合同那页时,钢笔尖在“周明远”三个字上顿了顿:“恒通医药这两年在省内医院的采购量激增,我们早就盯着了。”他抬头看向林仲景,“小同志,你提供的证据很关键,但赵海这人很阴险,肯定还有后手。最近你们尽量别单独行动。”
林仲景点头,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警方介入,隐藏任务进度85%。警告:目标人物赵海今日9:15分拨打可疑电话,建议关注市立医院动态。”
“我们明白。”苏慕秋把微型摄像机里的录像拷贝到U盘,“这是档案室监控被破坏前的画面,能证明有人篡改记录。”
王队长收走所有材料,起身送他们到门口:“三天内给你们答复,但最近医院那边——”他欲言又止,“多留个心眼。”
从经侦队出来,林仲景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急诊科李主任的电话,声音里带着焦虑:“小林,赶紧回来!张三带着人堵在急诊科门口,说昨天抢救的老爷子没救回来,要讨说法!”
林仲景和苏慕秋对视一眼,打车往医院赶。
远远就看见急诊科玻璃门外围了一圈人,红底白字的“草菅人命”横幅被风掀起一角,张三叉着腰站在最前面,脖子上的金链子闪得刺眼。
“人都死了还藏着掖着!”一个中年女人的哭声穿透人群,是昨天那位老爷子的儿媳刘阿姨。
她抓着张三的胳膊,“张哥,你说的对,这医院就是故意拖延!我公公要是在省医院,肯定能救回来!”
林仲景挤进门,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人群的汗酸味扑面而来。
抢救室里,老爷子的遗体盖着白布,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格外刺耳。
他掀开白布看了眼,瞳孔己经散大,尸斑还没完全形成——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两点左右,和抢救记录上的2:17分吻合。
“刘阿姨。”林仲景走到她面前,声音沉稳,“我是昨晚值班的医生。您公公送来时心脏停跳三分钟,我们做了40分钟心肺复苏,推了三支肾上腺素,这些监控都有记录。”他掏出手机,调出抢救时的录像,“您看,从1:35到2:15,我们没有停过。”
刘阿姨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抠着衣角:“可...可张哥说大医院的设备更好...”
“省医院急诊科到咱们医院首线距离12公里,昨晚下暴雨,救护车至少要25分钟。”苏慕秋走过来,把打印好的路线图递给她,“您公公是在菜市场突发心梗,我们急救车8分钟就到了,这是120的出车记录。”
张三猛地挤过来,撞得林仲景踉跄一步:“小医生懂什么?我表舅在省医院当主任,说这种情况用体外膜肺氧合肯定能救!”他指节敲着抢救室的门,“你们有体外膜肺氧合设备吗?没有就是设备不全!”
林仲景稳住身子,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医闹事件,触发临时任务:平息患者家属误解。奖励:《千金方·急证篇》残卷。当前医道值:1200(悬壶一阶)。”
“体外膜肺氧合需要患者有基本的循环功能才能使用。”林仲景转身首视张三,“您表舅没告诉您,心脏停跳超过15分钟的患者,使用体外膜肺氧合的存活率不足5%吗?”他调出权威文献的手机页面,“这是《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统计数据,您要看看吗?”
张三的脸涨得通红,伸手要抢手机:“少拿外文唬人!今天不赔钱,谁也别想好过!”
“张哥!”刘阿姨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我刚给社区王大夫打电话了,他说小林医生说的对...我公公那情况,就算去省医院...”她声音哽咽,“是我对不起小林医生,对不起医院。”
人群里传来几声议论:“原来真不是医院的问题啊?”“那个小医生说的挺在理。”
张三甩开刘阿姨的手,金链子晃得人眼花:“你懂什么!我还——”
“张三!”苏慕秋突然提高声音,举起手机对着他,“刚才你说‘我表舅在省医院当主任’,我己经录下来了。省医院纪委的电话我现在就打,让你表舅来解释解释,他知不知道你打着他的旗号闹事?”
张三的脸色瞬间煞白,后退两步撞翻了导诊台的绿植。
他恶狠狠地瞪了林仲景一眼,挤开人群跑了。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刘阿姨抹着眼泪给林仲景鞠躬:“对不起,是我被人当枪使了。小林医生,能让我再看看我公公吗?”
林仲景点头,轻轻掀开白布。
刘阿姨摸着老爷子的手,哭着说:“爸,您走得安详,我不怨了。”
下午三点,急诊科又送进来一位车祸患者。
司机被方向盘挤住胸腔,肋骨刺穿了肺,鲜血顺着嘴角往外涌。
“血压70/40!血氧82%!”护士推着平车冲进抢救室。
林仲景戴上手套,系统的手术模拟空间在脑海里展开:断裂的3 - 5肋,右肺中叶贯通伤,心包积血。
他的手在患者胸壁上快速叩诊,指尖触到皮下气肿的捻发感。
“准备胸腔闭式引流!”他大声下令,“推10mg多巴胺,准备输血!”
患者家属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抓着林仲景的白大褂:“医生,我爸要是有事,我跟你们没完!”
“他现在需要你冷静。”苏慕秋按住小伙子的肩膀,“去办输血手续,血型是A型RH阳性,对吧?”她指了指患者身份证,“您父亲叫陈建国,对吗?”
小伙子愣了愣,点头跑开。
林仲景的手稳定得像精密仪器,引流管插入的瞬间,暗红色血液混着气泡涌出。
患者的血氧慢慢升到90%,血压回升到90/60。
“稳住了。”林仲景摘下单反手套,“准备转重症监护室,后续要做开胸探查。”
小伙子办手续回来,盯着病床上的父亲,又看看林仲景:“医生,刚才我...对不起。”
“救患者是我们的职责。”林仲景拍了拍他的肩,“你父亲会没事的。”
傍晚下班时,苏慕秋递给他一盒药膏:“你手上的勒痕,刚才换药时我看到了。”她指腹轻轻碰了碰他虎口的红印,“今天处理了两起医闹,辛苦了。”
林仲景接过药膏,系统突然发出急促的提示:“警告!检测到未知IP侵入医院监控系统,赵海账户今日向《民生时报》转账50万。隐藏任务进度90%,请警惕舆论危机。”
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远处《民生时报》的霓虹灯开始闪烁。
苏慕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握住他的手:“无论如何,我们一起应对。”
林仲景点头,指腹着腰间的防水袋——那里还装着赵海向其他医院行贿的证据。
今晚,他打算再去档案室找找,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风掀起急诊科的门帘,吹得登记本哗哗作响。
林仲景看了眼手表,七点十五分,离档案室闭馆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摸出兜里的钥匙串,其中那把最小的铜钥匙,是白天趁保安不注意,从他裤兜里摸来的。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新任务触发:粉碎舆论阴谋。奖励:外科圣手职业碎片×1。”
林仲景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楼梯间。
阴影里,有双眼睛正从消防通道的门缝里盯着他——是张三,他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目标进档案室了,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