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夜风穿过玻璃窗的缝隙，在包厢内掀起一丝凉意。林仲景靠坐在角落，后颈仍残留着夜风的寒意，空调冷气却己悄然渗入骨髓。
陈叙推过来的文件夹擦过桌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沉默地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张映入眼帘，五个黑体字如针般扎进他的瞳孔——“匿名举报信”。
那是他前世永远记得的字迹。
五年前的那个暴雨夜，他在急诊科值大夜班，替醉酒的李主任顶了本该由其负责的会诊……
次日清晨，患者家属举着CT片大闹办公室，说漏诊了脾脏破裂。
当时他还没意识到，那封寄给卫健委的举报信正躺在主任抽屉最底层——举报内容是"实习医生林仲景擅自修改病历，延误抢救"。
此刻复印件上的字迹，和李主任办公室那支万宝龙钢笔的笔锋如出一辙。
"林医生眼神不错。"陈叙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青瓷杯沿映出他微扬的唇角，"这是五年前寄给卫健委的原件扫描件。
您猜，是谁在落款处按了指纹？"
林仲景的喉结动了动。
前世调查时，他曾在卫健委档案科见过这封信的存档，但原件始终像石沉大海。
此刻纸张上那枚模糊的指纹突然清晰起来——那是李主任右手食指的茧印，他总在开会时用这根手指敲桌子，前世被陷害那晚，这根手指正戳着他的胸口骂"不知天高地厚"。
"你们想用这个吓唬我？"他的声音稳得像手术刀，指甲却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系统在识海深处轻轻震动，医道值因情绪波动微微上涨——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被前世的阴影如此清晰地拽回现实。
陈叙笑出了声，茶盏磕在檀木桌上发出脆响："我们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并不孤单。
当年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屈指叩了叩文件夹，"有的妥协了，现在在我们实验室当顾问；有的......"他拖长音调，目光扫过窗外香樟林的阴影，"消失了。
而你......还在坚持？"
一只烫金名片盒"咔嗒"打开，陈叙抽出张黑底银纹的卡片推过来："永华能给你全球顶尖的实验室，让《伤寒论》里的古方变成惠及千万人的新药；能给你省医副院长的位置，让你当年被夺走的荣誉连本带利拿回来；甚至......"他压低声音，"能给你当年那封举报信的完整链条，包括是谁在背后递的刀子。"
林仲景的指尖触到名片的瞬间，系统突然发出蜂鸣。
他瞳孔微缩——这是触发"望诊入微"技能时的预警。
他抬眼看向陈叙，对方耳后淡青色的血管正异常跳动，那是长期服用β受体阻滞剂的特征——永华的人，连谈条件都要靠药物维持情绪稳定？
"你们以为我会为了利益背叛医学？"他捏着名片的指节泛白，前世在巷子里被打断肋骨时的钝痛突然涌上来。
那时他攥着被吊销的医师资格证，血滴在"林仲景"三个字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此刻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冰碴，"我不是来谈条件的，我是来告诉你们——"
"我不怕你们。"
话音未落，名片在他掌中发出清脆的撕裂声。
两半黑银碎片落在地毯上，像两把插向陈叙的刀。
陈叙的太阳穴跳了跳，刚要开口，包厢门被轻轻叩响。
穿黑西装的助理探进半张脸："陈总，时间到了。"
"林医生果然有风骨。"陈叙起身时整理袖扣的动作慢了半拍，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但风骨在现实里......"他顿了顿，"容易折。"
林仲景转身走向门口，经过陈叙时，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和前世打他的那几个黑衣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脚步微滞，系统在识海深处传来提示音："检测到关键人物威胁，触发隐藏任务【破局者】，完成后解锁华佗阶技能【针砭时弊】。"
会所外的夜风卷着香樟叶扫过脚面。
苏慕秋迎上来时，他看见她耳后别着的银色发夹——那是他们约好的"行动中"暗号。
发夹内侧嵌着微型监听装置，此刻正随着她抬腕看表的动作，将包厢内的对话同步发送到加密云端。
"小王那边收到了。"她低声说，指尖快速在手机屏上划动，"他说举报信的笔迹和永华法务总监的档案比对，相似度97%。"
林仲景摸出兜里那根从眼罩里拆的铁丝，在月光下映出冷光。
这是他刚才在包厢里用"望诊入微"发现的——陈叙的助理戴的是定制款眼罩，内侧的铁丝是精密仪器的零件，能定位被带走的人。
此刻这根铁丝，将成为反定位永华秘密据点的钥匙。
"准备反击吧。"他拨通苏慕秋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李主任今晚在急诊科值大夜，我需要你调阅他近三年的处方记录。"
苏慕秋的指尖在手机备忘录上快速记录："己经让小张去调了。
另外......"她望着林仲景眼底翻涌的光，突然笑了，"你上次说的中医急救标准提案，我今早帮你补了东南亚海啸的案例数据。"
林仲景的脚步顿住。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世界卫生组织认证中心的邮件提示音像道惊雷。
他点开邮件的手有些发颤，"通过初审"西个大字在屏幕上跳跃——这是他重生后，用系统里《千金方》急救篇结合现代医学整理的方案，终于要走向国际舞台。
"慕秋，"他抬头望向会所顶楼的窗户，那里的灯光己经熄灭，"你说，当年那些消失的人，如果知道现在有人能替他们讨回公道......"
"他们会感谢你。"苏慕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夜色传来，"就像现在，我感谢你。"
远处永华医药的霓虹招牌依旧刺眼，却照不亮林仲景眼底的光。
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装着从陈叙办公室顺来的会议纪要残页，系统提示音在识海此起彼伏。
回到医院后，他需要立刻登录系统查看新解锁的任务，但此刻更重要的，是让那些躲在阴影里的手，尝尝被光明灼伤的滋味。
"走。"他拉着苏慕秋走向停车坪，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扬起的嘴角，"回医院，该让某些人，睡不着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