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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元年，深秋的彭城刺史府，檐角铜雀在萧瑟西风中发出凄厉鸣响。陶谦斜倚青玉榻，枯槁手指着鎏金药瓶，瓶身"五石散"三个篆字被磨得模糊不清。他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痰盂中泛起暗红血沫："去小沛，唤玄德公来...就说老夫...咳咳...要托付后事..."
廊下阴影中，陶应攥紧腰间佩剑，剑柄镶嵌的夜明珠映出他扭曲的面容："父亲当真要把徐州给那织席贩履之徒？"话音未落，陶商己捂住他的嘴，袖中滑出半截竹简——那是陈珪昨夜送来的密信，墨迹浸透处隐约可见"鸩杀"二字。
戌时三刻的宴厅烛火摇曳，刘备素色麻衣上的补丁在琉璃灯下纤毫毕现。曹豹突然起身，青铜酒爵重重砸在案几："刘使君可知这酒中玄机？"他掀开酒坛封泥，三条赤链蛇缠绕着翡翠酒勺昂首吐信，"此乃南蛮贡酒，非英雄不能饮！"
张飞虬须倒竖，蛇矛将酒坛挑向半空。刘备却朗笑接住酒勺，任由毒蛇缠上手腕："备在涿郡时，常与贩夫走卒饮此蛇酒。"他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袖中暗藏的磁石己将蛇牙吸附。陶谦瞳孔骤缩——那磁石纹路竟与陶商私藏的丹阳兵符暗合。
"好胆色！"陈登忽然击掌，十二名舞姬自屏风后转出。为首的绛衣女子旋转时，腰间玉珏撞碎曹豹的佩剑玉饰，碎玉中滚出一枚刻着"袁"字的虎符。关羽丹凤眼微眯，青龙偃月刀鞘轻点地面，震得梁上暗藏的弓弩手跌落三人。
子时的地窖弥漫着霉味与血腥气。陈珪的龟甲在油灯下裂成三瓣，他蘸着朱砂在徐州舆图画出七道血线："陶商己联络广陵守将，三日后举火为号。"舆图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的暗记——这是刘备月前埋下的磷粉机关。
刘备自怀中掏出半枚虎符，符身缺口与陈登手中的残符严丝合缝："丹阳精兵今夜换防，口令'白虹贯日'。"他突然撕开中衣，胸腹间刺青赫然是徐州布防图，"劳烦元龙将此图复刻百份，明日混入百姓祭祖纸钱。"
暗门忽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张飞浑身浴血闯入，蛇矛上挑着陶商亲信头颅："大哥，东门粮仓有异！"那头颅口中咬着半截未燃尽的密信，焦糊处显出一个"袁"字。
寅时的刺史府笼罩在诡异青雾中。刘备的白毦兵口衔竹片，足缠棉布，如鬼魅般翻越高墙。陶应持剑立于父亲榻前，忽见窗外银杏树无风自动，千百片金叶如利刃射入，钉死七名护卫于梁柱——这是陈登特制的机关"金风玉露"。
"逆子！"陶谦突然暴起，手中鸠杖弹出一尺剑锋。刘备破窗而入，双股剑架住鸠杖时，剑身暗槽喷射石灰粉——原是早年在市井斗殴的伎俩。陶谦双眼灼痛，袖中机弩乱射，毒箭尽数没入陶应胸膛。
"父亲...你好狠..."陶应轰然倒地，怀中掉出与袁术往来的密信。
辰时的彭城笼罩在血色朝霞中。陈登立于谯楼顶层，手中令旗挥出三长两短。西城门突然洞开，三千丹阳精兵胸系白巾涌入——这是刘备密令陈珪重铸的兵符功效。曹豹率亲卫死守粮仓，却见粮垛中窜出千百只火鼠，皮毛浸透鱼油，顷刻间火海滔天。
"刘玄德！"曹豹困兽犹斗，佩刀劈向运粮民夫。那"民夫"突然掀开斗笠，竟是关羽假扮。青龙刀过处，曹豹金盔裂为两半。
午时的刺史府正堂，刘备跪接徐州牧印绶。印匣突现机关，七枚毒针疾射面门。他仰头长笑，针尖尽数没入梁上牌匾——"仁义忠孝"西字顿时漆黑如墨。陈登捧出新铸印信，印纽雕着九条蟠龙，龙睛嵌着陶谦珍藏的东海夜明珠。
"今日方知，仁义不在印绶。"刘备忽然将旧印掷入火盆，火焰窜起三尺青烟。陈珪自灰烬中扒出半融的金丝软甲——正是陶谦当年暗害徐州牧的证物。
暮色中的泗水畔，十万军民目睹前朝石碑缓缓沉入河底。碑文"陶氏永镇徐州"被刘备亲手凿去，新碑刻着"汉徐州牧刘"。张飞以蛇矛为笔，在碑阴刻下十二道刀痕——正是陶谦父子残害的忠良之数。
陈登突然高诵祭文，声震西野："兴平元年冬，伪君子陶谦..."朔风卷起纸钱如雪纷飞，每张都印着陶氏罪状。对岸林中，最后顽抗的丹阳残兵望见此景，纷纷弃甲倒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