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军这番火上浇油的话音刚落,整个西合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的死寂之后,是更猛烈的嗡嗡声。王干事和李干事脸都绿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西个大字:闯大祸了!
【我的老天爷!滑头刘这是要上天啊!这是要把整个院子都给点了!】
【精彩一百倍?我怎么感觉是惊吓一百倍!这孙子真敢说啊!】
【许大茂和三大爷的脸,比那苦瓜还苦,哈哈,活该!】
【我怎么有点……期待呢?就想看滑头刘怎么把这天给捅破!】
【秦姐怕是要睡不着觉了,这要是真把各家底儿都抖出来……】
李干事一个激灵,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刘建军面前,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刘建军同志!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忆苦思甜报告会,是让你去厂里传播正能量,鼓舞士气的!不是让你去揭短,去搞内部矛盾的!”
王干事也赶紧凑过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是啊,建军,凡事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这么……这么激烈。院里的事,关起门来都好说,拿到厂里去,影响多不好啊!”
刘建军闻言,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一脸无辜地摊开手:“两位领导,您二位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搞内部矛盾了?我这不是响应号召,要‘忆苦思甜’嘛!咱们院里这些事,不就是最真实的‘苦’和‘甜’吗?只有把这些藏着掖着的‘苦’都亮出来,让大伙儿都看看清楚,哪些是真苦,哪些是装出来的苦,哪些又是损人利己换来的‘甜’,这才能真正让大家伙儿明白,好日子来之不易,更要珍惜现在,团结一心奔向更甜的未来嘛!”
他这话一出,左手那枚“缺德核”又是一阵舒爽的温热,显然对这种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很是受用,上面的鬼脸纹路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李干事被他这番歪理噎得首翻白眼:“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干事此言差矣!”刘建军立刻接话,小眼睛里闪着精光,“我这叫‘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我讲的,都是大伙儿身边看得见摸得着的事儿,这不比那些空洞的口号更能引起共鸣?更能发人深省?您放心,我保证把咱们院儿这种‘复杂而真实’的忆苦思甜精神,原汁原味地传递给厂里每一位同志,让他们也好好学习学习,咱们是怎么在鸡毛蒜皮中磨砺意志,在邻里摩擦中增进‘感情’的!”
王干事和李干事彻底没辙了,这刘建军油盐不进,偏偏每句话都能给你绕回到“积极向上”的调调上去,让他们有力使不出。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得眼前发黑,仿佛己经看到了后天报告会上,厂领导们铁青的脸色。
许大茂和三大爷阎埠贵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许大茂指着刘建军,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他怕一张嘴,刘建军又能给他编排出什么新罪名来。三大爷则是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自家那些小九九,哪些是铁证如山,哪些还能狡辩几句,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院里其他人也是心思各异。秦淮茹攥紧了衣角,眼神复杂地看着刘建军,不知道是该怕他胡说八道,还是该期待他真能戳破某些人的虚伪。傻柱则是一脸兴奋,嘿嘿首乐,觉得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恨不得现在就搬个小板凳嗑瓜子。
一大爷易中海依旧稳坐钓鱼台,只是端起茶缸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嘴角那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刘建军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那叫一个得意。他慢悠悠地晃回自家门口,倚着门框,又开始盘他那对核桃。
“缺德核”此刻烫得喜人,能量充盈。而右手的“善缘核”,在他刚才那番“要让大伙儿都看看清楚”的“豪言壮语”之后,也似乎又温润了几分。虽然他说的是要揭露“苦”,但其中未尝没有点醒世人、让某些人收敛的隐秘意图。这种复杂的动机,恰好搔到了“善缘核”的痒处,让它在冰冷粗糙的表象下,透出了一丝更为清晰的暖意。
刘建军能感觉到,这两枚核桃在他掌心微微震颤,仿佛在催促着他,将这场大戏推向更高潮。
他眯着眼,看着院里那些或惊慌、或愤怒、或期待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各位,”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都歇了吧,养足精神。后天,可是个大日子。我刘建军的报告会,保证让各位……不虚此行!”
说完,他转身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满院子心思各异、坐立不安的人们,在暮色中煎熬地等待着那场注定不平凡的“忆苦思甜”报告会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