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酒馆外,矿区灯光的照耀下,漫天飞雪己成气候,狂风吹过,白絮纷飞。
叶林坐到霸道驾驶位,发动车辆,挂上前进档,沿着一条黑魆魆的公路,驶入雪原,往界江方向开去。
没过多久,所有参照物都消失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只剩丰田车灯照射出的一小片区域。
安娜靠在柔软的汽车座椅上,在空调暖流吹拂下,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一阵颠簸过后,她睁开眼睛,发现叶林正在拨打卫星电话,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北寒语。
“快到了!最后两公里,我们必须徒步了,要不然会被边防军发现。”叶林将霸道开到路边一处灌木林后,熄灭了引擎。
两人踩着没过膝盖的雪,顶着要把人吹飞的强风,沿着一条通向界江的小河走了约莫一个小时才抵达边境线。
R国边防军岗楼中的探照灯转来转去,不过由于天气恶劣,风雪过大,他们什么也看不清。
叶林带着安娜,翻越几条壕沟,爬过两道铁丝网,才踏上浑龙江冻得结结实实的冰面。
“安娜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要到了!”叶林观察了电子表定位信号,距离接应车辆只剩五百多米了。
女人几乎快冻僵了,每走一步都是对体能和意志的极大考验。
在叶林鼓励下,她始终咬牙坚持,十几分钟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打着危险警示灯的北寒装甲侦察车。
成学明头戴红星棉帽,双手插兜站在风雪中,身后是两名荷枪实弹的北寒士兵。
“叶少校,欢迎回国!”他和叶林握了握手,“先到车上暖和一下!”
叶林拉起安娜的手,正要往前走,忽然听到一声枪响,女人的额头上冒出一个血洞,她睁大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盯视着叶林,径首倒了下去。
“你他妈干嘛?”叶林五脏俱焚,掏出枪指向成学明。
两名士兵立刻端起冲锋枪对准叶林。
“把枪放下!我说把枪放下!”成学明厉声命令道。
两名士兵彼此看了一眼,很不情愿地落实了指示。
“这个女人己经没有用了!”成学明淡定地说道,“一个暴露了的线人,留着过年吗?”
“操,她可是为了共和国舍生忘死,你就这么对待自己人?”叶林双眼血红,恨不得立即崩掉成学明,但理智告诉他,这个人动不得。
“她是为了钱舍生忘死,叶少校,这是处长的意思,天气怪冷的,如果想打死我,麻烦快一点。”成学明阴阳怪气道。
叶林无比艰难地收回了枪,一脚将成学明踹倒在冰面上。
侦察总局的公寓里冷如冰窖,叶林没有开暖气,自从回到平城,他就没离开住所半步,尽量避免和任何人接触,每每午夜梦回脑海中尽是安娜最后的样子。
这天他正在厨房中忙叨,准备随便糊弄一口,楼下忽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叶林来到窗口,看见成学明站在一辆吉普车旁,向他挥挥手道,“叶少校,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处长请你去做客。”
李东兴家住在一个超过两百平米的大平层,从外表看与普通公寓楼无异,深入内部才能发现其装修之精美考究,远非一般人家能比。
“怎么样?特意为你准备的东大火锅,食材都是现切牛羊肉,还有进口蔬菜,尝一尝看看,正宗不正宗?”李东兴拧开一瓶高档白酒,亲自为叶林斟满。
叶林一言不发地干了一杯。
“呵呵,还在为R国女人纠结呢?”李东兴自己喝了一杯道,“男人,胸怀是不是要宽广一些?”
“嫂子和孩子们呢?”叶林顾左右而言他。
“回乡下老丈人家了,那边杀年猪,孩子们喜欢看热闹。”李东兴点起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别愁眉苦脸了,吃完饭,我找个女人让你开心开心,上次那个任善洙怎么样?”
见叶林没什么反应,李东兴道,“腻了?要不换个人?”
“行了,别拿我寻开心了!”想到任善洙,叶林冰冷的心,微微有一丝悸动。
“那我到底换还是不换呢?”李东兴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我懒得再认识一个人!”叶林委婉地做出了选择。
“是不是喜欢那位姑娘,我可以随时当你们的证婚人!”李东兴眯缝着小眼睛弹了弹烟灰道。
“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了,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简简单单吃顿饭吗?”叶林清楚,处长这个人无利不起早,绝不会为了和他叙旧而单独安排饭局。
“最近,有个讨厌的家伙老是给总局添乱,必须除掉他!”
李东兴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一个文件袋,扔到叶林面前。
叶林撕开看了看,露出震惊的表情,“国内的人?”
“哎呀,敌人不分内外嘛,只要威胁到共和国的安全,一律都要……”李东兴做了一个斩首的姿势。
“什么时间完成任务?”
“不急,让人家过完年吧,正月十五之前就行,局长不想在下次高层会议上看到他。”
“嗯,肉都熟了,快尝尝!”李东兴夹起食材,裹满料汁送入口中,显得十分享受。
两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不知不觉都上头了,李东兴敲着筷子唱起北寒民歌,他嗓音独特,功力深厚,不是一般的发烧友。
一曲唱罢,他搂起叶林的脖子动情道,“兄弟,我们认识快十年了吧,你他妈就是我的福星!好好干,只要哥有口吃的,就绝不会亏待你!”
吃完饭己经接近九点了,李东兴亲自将叶林送出门,对楼梯上等待的成学明交待道,“把我兄弟安全送回去,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放心吧,处长!”成学明立正敬礼道。
“你带车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到了公寓楼下,叶林瞥了一眼成学明道。
“叶少校,关于安娜的事……”
“别说了,都过去了,你也是身不由己!”
“您能理解就好。”成学明叹了口气,坐上吉普车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