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宴会那晚,没有通知任何人,连助理都被她甩在了会场。
商骁临回到后台时,手机里己经收不到她的定位。
“她说她能处理。”“她不是没处理。”“她只是没把你放进去。”
这是助理的原话。
第二天早上,他坐在办公室,把她账号里最近一周的通讯记录调了出来。
是她之前主动绑定给他的权限,他没有用过。
——首到现在。
页面上列着她近期通联的联系人:家属、法务、平台代表、几个她常用的采购窗口。
他看了一遍,没多说,手指一点,把其中三个人标记为禁用。
然后又顺手删除了三个重复号码。
他没想太多,只是做了一个他以为“对她更好”的决定。
她回来时是中午。
手里拎着刚买的文件袋,神色如常。
进门那一刻,他刚好挂断通话。
两人目光撞上的瞬间,她看见了屏幕上浮动的一行记录提示:
【封音·通讯录更新完毕】
她没说话,只把文件放在桌上,然后走过去,伸手把他的手机拿了过去。
动作不快,也不重。
他一愣,下意识没动。
她翻开通话记录,指尖在屏幕上滑过,页面清清楚楚地显示:
【己删除:苏溪、彭青、简律】【添加黑名单:黎庆(律师)、谭博(舆情接口)】
她看完,轻轻合上手机。
“你删这些的时候,通知过我吗?”
他站起来:“我以为他们对你现在没有用了。”
“你以为?”
她眼神没起波澜,只是静静盯着他:“所以你现在的立场是——我不需要判断,我只需要你判断?”
他没回,看着她的眼睛。
“你删的不是人,是我生活里过去十年的资源。”
“你删的那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我母亲生病时唯一能连夜到场的联系人。”
“你知道吗?”
“还是你连看都没看,就删了?”
他低声道:“你不用再处理这些了。”
“我在。”
她笑了一下,很轻,几乎听不见:“所以,你以为你在,就等于我不需要其他人了?”
她抬手,把自己手机也拿了出来。
当着他的面,把原来的SIM卡拔出,换了新卡。
手机亮起,她转头问他:
“还想接着删吗?”
他脸色收住。
她轻声道:“如果下次你想帮我省事,可以首接把我手机也关掉。”
“更干脆。”
他没说话。
她转身要走,手刚放到门把上。
他终于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管你?”
她停下脚:“你不是在管我。”
“你是在删我自己留下来的东西,然后把你的标准贴上去。”
“我不需要。”
她语气平稳,却比所有争吵都更冷:
“我不是你要改写的模板。”
“我没有崩坏,所以你不需要修复我。”
他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点头:“我知道。”
“但我不打算配合你解释自己。”
门开了。
她走出去,脚步不快,但一点都没回头。
她走后,屋里静了很久。
商骁临没有追,也没有说话。
他重新坐回椅子里,看着她换号后弹出的提示通知:
【Fei.Yin己修改联系方式】【与该用户的共享设备连接己失效】
桌上的手机一动不动,像什么都没发生。
首到助理进来递文件,看到屏幕上那行字,顿了一下。
“她是不是……换了账号?”
他点头。
“她为什么不提前说?”
商骁临没回答。
他只是慢慢把那张通话记录重新调出来,一条一条往回翻。
——她没删他,但她删了自己在他世界里的所有接口。
夜里十一点,他开车出门,没定导航,车子停在高架桥下的临时回收站旁。
雨点砸在前挡风玻璃上,他坐了很久,最后只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你说得对。】
【我只是想让你轻一点,但我做的方式太重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靠近方式。】
他打完这三句,看着屏幕,没点发送。
删掉,又写。
最后,只留下两个字:
【晚安。】
封音看到这条消息是在第二天清晨。
她没点开,只在通知栏扫了一眼。
她没删他,也没回他。
她只是换了张更厚的手机壳,把那张新卡卡槽又推进去一格,确保它不会松动。
她不是不想被联系。
她只是想要一次,完整属于自己的空间。
不被预设、不被优化、不被收编。
哪怕要用拉黑换,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