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接近尾声,桌上一片狼藉,酒瓶横七竖八地躺着,菜肴也所剩无几。大家都有些微醺,脸上泛着红晕。有人开始打着哈欠,有人则扯着嗓子己经开始说着醉话。
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笑眯眯的走进来,笑着询问是否需要再添些酒菜,众人纷纷摆手拒绝。高虎敞亮的一摆手说道:“老板,结账”,东北汉子的豪爽劲一览无余。
于是大家开始起身结账,煤矿汉子就是这样,下井后的酒局大家喜欢固定圈子,轮流买单。几位工友走路摇摆着,张二奎甚至一把搂住了陪酒的姑娘,醉笑着让她一起跟着走。虽然争抢着付账,最后还是高虎付了钱,毕竟他是班长,又是他张罗着给大勇接风的。
随后,大家相互搀扶着走出饭店。外面的夜己经深了,凉风一吹,酒劲上头,一个个都晕晕乎乎的。
在朦胧的月色下,有几个人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走在回矿的路上。他们的身体似乎失去了平衡,不时地相互碰撞,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夜色如墨,浓稠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东北的夜晚更是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黑纱笼罩着。他们或许是因为夜色太深,又或许是因为喝得太醉,竟然在不知不觉地偏离了原本的路线,走入了路旁闵家屯屯边的一所院子。
这个院子静悄悄的,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着。高虎几人却浑然不觉,嘻嘻哈哈地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开始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
他们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打破了院子原有的宁静。屋里的主人姓闵,叫闵三,正睡的迷迷瞪瞪的,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了。透过窗户,两口子往外一看,好家伙,几个醉汉在院子里肆无忌惮地谈笑风生呢。
“干什么的,哪里来的酒晕子”,闵三也是个暴脾气,操起一根木棍就要往外追。
“不能这么干,他们人多”,闵三的媳妇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是脑子思路清晰,她指了指后窗,“我去屯里喊人。你去报警”。
闵三想了一下,媳妇说的在理,就放下了木棍。那个时候东北的房子后面都留有木质的窗户,往上一掀,人就可以爬出去。夫妻两人年龄都不大,踩着板凳很快就爬了出去。
没多久,屯里的人跟着闵三媳妇赶了过来,警察也随后到达。
屯里的人围在院子外,满脸怒气,嘴里嘟囔着:“这些酒晕子,大半夜跑咱屯里撒野!”
带头的警察是大柳镇派出所当天值班的所长苏永佳,她带着三名值班民警走进院子,高虎、李大勇他们这才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一抬头看到面前站着的几名警察,不禁有些懵了。
苏所长严肃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啥跑到人家院子里来?”
李大勇到底年轻,没敢应话。高虎舌头都有些打结,含含糊糊地说:“俺们……俺们是矿……矿上的,喝……喝多了,走错路了。”
闵三气呼呼地说:“走错路?大半夜跑我家院子里又笑又闹,你们知道把我和我媳妇吓成啥样了不?”
屯里的一位大爷在旁边,看着几人说道:“你们啊,喝那么多干什么,深更半夜的,好好上班不好吗。”
李大勇这么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赔着笑脸说:“对不住,对不住,俺们真是喝多了,没坏心眼。”
苏所长看他们确实是醉得厉害,也没太为难,说道:“你们几个跟我到所里,让你们单位来人再走吧。以后喝酒要有个度,别再犯这种糊涂事了,给人家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高虎几人忙不迭地给闵三赔礼道歉,随后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院子,上了警车后几人被拉到了大柳镇派出所。
到了所里,他们酒稍微醒了些,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面对警察的询问,他们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自己是喝多了走错了路。苏所长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联系了矿上的负责人通知来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