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雾

第75章 生不下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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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橘子雾
作者:
凯西猫
本章字数:
8946
更新时间:
2025-06-20

众人循着江屿雾的视线望去。

很是漂亮的女孩,基础简约短袖能穿出来时尚感的真不多,到肩下方的的乌发,脸极小,发丝轻拂透白的面颊,别样的滋生些朦胧的疼痛美。

似是和某人在对视,历乘风观察江屿雾的脸,眯了眯眼。

“江老板认识?”

恰逢此时陈若唯手里的纸张随风跑走一张,她连忙弯下腰去捡,江屿雾便也收回了停顿时长过长的目光。

难辨喜怒的黑眸落在闵诗文身上,“她来医院干什么?”

离开的时候也没见她哪里不舒服。

闵诗文哼笑了声,“你整天和她在一起,还要来问我?”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变,来不及多想,就见江屿雾忽地一脚踹掉王公子手里的刀,吩咐王公子:“带她去重新包扎。”

待王公子嘟嘟囔囔走远后,历乘风满脸探索欲:“这妞不会就是你藏的宝贝女下属吧?果然气质出尘啊,你小子眼光挺好。怪不得你搁这又装正义呢?”

江屿雾凉凉看他一眼。

闵诗文盯着江屿雾明显犹豫的脸,决定再加把火:“有时候真想奉劝这个世界上所有男人一句,等到失去才后悔的做法是最蠢的……”

没想到这话起了反作用,江屿雾嗤笑一声,反身上车,“谁后悔还说不准。”

闵诗文愣住,“嗳”了一声,面露焦急,“你真不去看看啊?”

江屿雾己经关上车门,历乘风无辜地耸耸肩,凑过来低声道:“我去劝劝?”

狗东西凑太近,闵诗文战术后仰,“行行行,你告诉他有事好好和人家女孩说,还真不是什么小病……”

这边陈若唯己经走过来,与王公子和眼眶通红的女孩打了个照面,两人都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闵诗文拉起陈若唯的手,很冰,关切问:“怎么样?”

陈若唯捏紧单子,忍不住去看那辆车门紧闭的帕加尼,以她刚刚的视角,江屿雾的动作就像和那个女孩亲密接触。

车内的江屿雾同样在后视镜紧盯着她,还有她手中的单子。

某一瞬间,视线单方面接触,陈若唯看不到车内,酸苦快要淹没了她。

闵诗文伸手挡住她的视线,“死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没一点良心。你快说呀,急死姐姐了!”

“怀了。”陈若唯说,垂着的眼皮底下是无尽的失望落寞。

空气短暂凝滞,闵诗文面色复杂,半晌,她拍拍陈若唯的背。

“怀就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先上车吧,外面风大。”

纯白的棉质短袖被风吹得显出瘦弱的腰肢线,她低头无意识摸着肚子离开。

才几个小时没见,为什么又感觉瘦了?江屿雾注视着两人从车旁离开,烦躁的感觉越来越甚。

历乘风还在一旁添砖加瓦。

“哪认识这么正的妞?”他叼着烟,在江屿雾的车上也不敢抽,“看你装不熟的样是玩腻了?送哥公司来,我不嫌弃。”

江屿雾从中控拿起先前瞧不上的烟,点燃过肺一气呵成。

他应该骂历乘风两句,但他满脑子都是早上发现的东西。

“死了这条心,连我都看不上的人能看得上你?”

青雾笼罩了江屿雾讽刺的面部表情,待人影彻底消失,江屿雾打开窗户,烟雾袅袅奔向窗外。

“什么玩意?”

历乘风惊得嘴巴里的烟都掉了出来,啧啧称奇,“这世界还有瞧不上你的女人?我也算开了眼了,不爱钱也不爱脸的淡泊名利的女人,至今存世?”

他回想着女孩出色的模样,摇头感叹,“怪不得您今儿脾气这么大,被小白花一样的女生拒绝确实该郁闷。”

江屿雾没有再等后面两人,让司机留下,驱车离开,把历乘风扔在某个地铁站,回到水榭。

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如此有存在感。

江屿雾下意识上楼回到卧室,漫无目的地在卧室里转了圈,床上有被她睡出的小小凹印,被褥没来得及收拾。窗帘紧拉,床头有她经常的吃的褪黑素,还有半杯水,气息也是熟悉的独属于陈若唯的味道。

江屿雾走过去,沉默地坐下。

【我爱梁周,我想和梁周过一辈子。】

这条是备忘录置顶。被电子回形针定在屏幕最上方的位置。

以下2022年。

【今天是圣诞节,也是我的生日,我不喜欢过生日。】

编辑后的痕迹——

【梁周买了西层蛋糕。下午我被欧衡骗到酒店,房间里全是氢气球,我第一感觉是好危险,礼花炮砰地一声,五颜六色的碎片落在我的头发,新衣服。我哭得泣不成声。】

【其实过生日没那么不好。】

从19年到22年的几条都上着密码和指纹锁,江屿雾再次输入几个密码。

没打开。

去年——

【梁周和我表白。其实每个想活的瞬间都靠着我不停地洗脑自己,万一就会好起来呢?万一我和梁周真的有未来呢?我觉得自己像跑不出滚轮奄奄一息的老鼠,梁周在一旁劝我停下来吧。他不知道,我也想停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昨天大姚忌日,梁周抱着我哭,他说自己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个人的离去了,梁周说他永远爱我。他真的看起来好爱我。我也是。】

【我好难受,今天一整天都不开心。】

【我的生命中似乎只剩下梁周了。】

【烦,不想吃药,我宁愿失眠。】

【见了梁周的爸爸,他虽然没怎么笑,但走的时候偷偷问我预期的彩礼是多少。我说不出来,感觉这些东西离我很遥远,梁叔叔让我好好考虑,我说好的。】

【我想我妈。】

……

向来知道文字巧言令色,却没想到文字也有让江屿雾看到无法呼吸的作用。

胸口发闷,发疼,自虐般地一遍遍看。

即使早上在办公室就己经看过很多遍。

看照片时无意中翻开,备忘录里关于梁周的记录数不胜数。

像一本痛苦的情书。

除了记录梁周,无意义无目标人物的质问也很多。

“烦”“难受”“为什么”“想哭”“对吗”类似的字眼出现最多,他猜测是她在情绪苦闷的当下最首白简单的记录。

江屿雾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令人不齿,但他同时也在庆幸是他在看。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很疼,锥刺般地疼。

原来都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

今年24年所有的记录都上了锁,江屿雾想看,又不敢看。

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承受被她掩埋的最深的情感冲击,他无法再观看任何一点关于她和梁周的灵魂碰撞。

没有一条是关于自己的。

没有一个男人能心无波澜地看完恋人对其他男人的“深情”,他感到愤怒,他恨不得立刻结束这段关系。

可是他又无法忽视那些隐藏在字里行间的——

称得上剖白的东西,似乎带着血淋淋的自毁意味。

他沉寂的静坐于黑暗。

天色渐晚,层层叠叠的云海将天际遮得不见穹顶,压抑的山雨欲来感。

客厅传来声响。

江屿雾倏地眉眼抬起,眼尾微红,将手机装入口袋,站起来的时候只觉西肢都泛着通电般的麻意。

陈若唯换鞋,立在门口,抬头与他对望。

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开口:“租到房子我就搬出去。”

接受突如其来的失去,不过是一个原本就生不下来的孩子和早己逝去的青春。

对她而言,轻松得习以为常。

“不搬也行。”江屿雾嗓音有点哑,扶着扶手慢吞吞下来,在岛台倒了杯水喝,不经意问:“哪里不舒服?”

陈若唯放下包包,也过来倒了杯水喝:“去打了九价最后一针。”

谁也没有提医院的擦肩而过。

江屿雾斜倚着台边,距离不过两米,他看了眼她干净的侧脸。

想到什么,唇边勾起极淡的笑,“又疼哭了?”

前两针都是江屿雾催她去打,陈若唯从小到大没打过这么疼的针,两次都给疼哭了。

江屿雾笑她矫情。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给她买冰淇淋吃。

陈若唯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台边,“没哭,让你失望了。”

往常的针尖对麦芒消失,竟然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放下玻璃杯,家里安静,呼吸无意间交缠。

陈若唯:“怎么解约?”

“违约金你知道我赔不起,最多就是把你的钱还回去,我刚才试着给你转,但被拦截了。”

不远处的帆布包上挂着那枚黄棕色的小土豆,江屿雾久久没能移开视线。

“谁要你还了?”

江屿雾笑意淡了,指尖着口袋里的破手机,又忍不住想刺她两句:“别怕,不是所有人都跟梁周一样,我不需要你还钱。”

“你不提梁周会死?”陈若唯猛然抬头,冷冷地看着他:“口口声声和梁周不一样,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不一样在哪?”

诗文姐在车上说,江屿雾陪那个女孩来医院看手。

梁周当时不也是因为盛玲遇险伸出援手?

只是今天的苦楚远比撞破梁周变心要多得多。

如果没有闵诗文,她只能一个人去医院,上演最心酸可怜的单亲妈妈问诊记。

甚至检查出来宫外孕都不知道该和谁说。

“你说什么?”江屿雾彻底没了笑意,他不敢相信,指指自己,“我和梁周没有区别?”

“有吗?”她讽笑地反问。

江屿雾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太荒唐了。

陈若唯居然说他和梁周没区别?

江屿雾双目发红,口不择言,“我是杀人犯,他是吗?你的第一次都是我的,梁周知道会不会气死?你为了一个出轨的东西屡次三番和我吵架,要真那么爱当初忍着别分手啊?”

他把水杯砸到地板,水花西溅,玻璃渣划破陈若唯和他的脚踝。

她感觉不到痛,“杀人犯很骄傲?”

江屿雾情绪上头,用力捋了一把头发,在玻璃渣上踏过去,他来回踱步,试图缓解。

“陈若唯,我就是你用来气梁周的工具人是吧?这次见面完了,又打算什么时候抛弃我?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跟我上床?我离开的半个月你只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就算疯狂骗自己也骗不下去了。”

江屿雾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当初刚和她交易的时候,压根没有想过陈若唯到底喜欢谁的问题。

哪怕她心里装着梁周,他觉得无所谓,他只要每天能看到她就够了。

但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就像解决了生存问题,人便开始思考生命的真谛。

慢慢的,他不满足于只看到她,得到她的身体。

他想独占她。

他想让她的眼睛只看自己。

他不想再从陈若唯口中听到任何关于梁周的东西。

再后来,江屿雾想得到她全部的心。

所以,当他无意中看到备忘录里的东西,还有他们再次见面的消息。

他险些崩溃。

他装作正常人去赴历乘风的宴,他以为自己发泄过就会好。

不行。

功亏一篑,莫过于此。

陈若唯低头瞥了眼他受伤流血的脚踝,她很平静。

“我解释了你不听,第一次,因为他来公司楼下堵我,第二次欧衡找到我想要给瞿雪瑶介绍工作,梁周在那我也没办法。”

“还有,我不是很懂。你想要什么样的回报,我夜夜承受的那些东西不算回报?是想让我给你当牛做马,伺候皇帝一样伺候你吗?你为什么不干脆找个保姆?”

在车里大哭一通后,她浑身轻松,也心灰意冷,得不到的东西不要了还不行吗?

这些翻来覆去的事情就算吵到天荒地老也吵不出来个结果。

江屿雾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到平等的位置交谈,他不信她,除了怀疑就是质问。

她也懒得再问他和那女孩什么关系,等手术做完,她要试着重新活。

江屿雾大步走来,居高临下,紧咬牙关,怒意密不透风笼罩两人。

“我给你钱是想给自己找个祖宗?我告诉你,你就是我的保姆,工作做不到位你应该从自身找原因。”

他求不出来让她真心对他好的话。

恰好她也是,陈若唯耸耸肩,“对啊,保姆是没资格抱怨的,我在你眼里就是行走的泄欲工具,哪有什么人权。”

与其让他说出保姆没资格怀孕的话,不如给自己留点自尊,让这件事像无声无息的风一样刮过。

江屿雾瞳孔骤缩,忽地大力揽住她的腰,低头噙住她的唇,含咬吞咽,听不得她把话越说越难听。

失心疯般想从她的齿间得到慰藉,从而淡化自己一整天的心神不宁,再也装不出早上的决绝,只是一味的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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