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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笑笑，不再询问。
青竹和雀儿在话本子中里无足轻重，届时寻个机会，找人给她们安排好退路便是。
她长长舒一口气，旋即想到父兄，眉头又拧起来。
若告知他们提防裴玉鸾和江潮，父兄二人定会出手对付那两人。
如此，父兄下场恐怕和自己一样，提前从这话本子世界消失。
然不说的话，他们仍会成为裴玉鸾和江潮的垫脚石，死于非命。
怎么办？
说，还是不说？
怎样才能拯救父兄？
谢灵昭立在银杏林中，遥遥望着远处的连绵苍山。
旱情严重，苍山更多显出荒颓，满目苍凉。
不日就会下雨，甘霖滋养大地，谁又来滋养她和至亲们可悲的人生呢？
“缘空大师断言从未出过错，他说您……”雀儿收好药膏，抬头看到公主脸上的苦涩，终是忍不住落泪问道。
青竹平日最见不得雀儿哭哭啼啼，此刻却没有鄙视她的心情，跟着默默流泪。
谢灵昭勉强扯出丝笑：“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急着给我哭丧，合适吗？”
二人顿时噎住，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大师说我命数未定，尚有转机，只是需要在护国寺静养些时日。”谢灵昭语声淡淡，做出平静模样，
“雀儿，你回公主府一趟，帮我收拾些日常用品。”
有了事做，雀儿注意力被转移，含泪点头：“婢子定不辱命。”
又看向青竹：“你好好照顾殿下。”
青竹翻了个白眼，首接背过身去，给她一个后脑勺。
自己当然会照顾好殿下，还用她多嘴？
雀儿无心计较，匆匆去安排马车回府。
谢灵昭看着二人别苗头，唇角泛起丝笑。
也不知道这样鲜活灵动的场景，还能再见几次……
这时，空中跳出一行行弹幕。
【哎哟喂，看看，谢灵昭这是什么表情？这苦瓜脸，别说，比她笑起来好看多了。】
【知道自己蹦跶只会招来反噬，估计这会都要气死了吧？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还想和鸾姐掰头？……给她投胎十次，她都不配给我们鸾姐提鞋！】
见此，谢灵昭心口一阵憋闷。
昨日故意气这些观众，看他们跳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可不过短短一日，形势大调转。
她苦笑着低下头，不愿再看。
只是紧攥的手，血迹丝丝渗出纱布。
须臾，谢灵昭猛地抬头，眼中烧起熊熊大火。
认栽，从不是她的风格！
既然这群人说她一个小炮灰不配扭转剧情……那千千万万个“炮灰”呢？
护国寺是故事里极为重要的标志，南梁都城林宁城有百万人口。
如果……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
要是把裴玉鸾和江潮的阴谋，甚至未来要发生的事都写出来，让人传抄、印刷，让所有人都知道。
剧情难道能抹掉一个寺庙、一座城池？
便是抹掉了，裴玉鸾施展阴谋诡计的舞台都没了，她这个大女主还怎么蹦跶？！
思及此，谢灵昭心跳如擂鼓，哑声问：
“青竹，如果最在乎的人什么都没做，却被无辜陷害致死，尸骨无存，你会不会不计一切代价报仇？”
青竹郑重颔首：“不死不休。”
谢灵昭笑了。
不愧是她的丫鬟！
她眼中疯狂愈盛，唇角弧度冷冽，转身大步向厢房走去：
“青竹，笔墨纸砚！”
却没注意到，在她迈步的同时，手腕上的佛珠，其中一颗出现细细裂痕。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厢房内，谢灵昭铺好宣纸，提笔蘸墨。
唰唰唰——
刚写下“江潮”二字，谢灵昭手腕上的佛珠突然砰的齐齐碎裂成齑粉。
正在研墨的青竹大惊，还未及开口，便见谢灵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鲜红血迹重重洒落在宣纸上，将“江潮”二字完全浸染，墨与血交融在一起。
更有不少血迹溅在青竹的绿衫上和脸上。
温温热热，却叫她如坠冰窖。
“殿下！”青竹扔下墨锭，一个箭步冲上前，堪堪接住软软倒下的谢灵昭。
怀中的公主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几近无了呼吸。
“来人！来人！”
青竹惊惶西顾，大声呼喊，泪如泉涌。
外边脚步声瞬间嘈杂起来，仆从、和尚、香客等人的声音相继响起，或惊慌哭泣，或匆忙安排，或好奇凑热闹……
青竹忍着泪水，好容易才止住颤抖，抱着谢灵昭狂奔向缘空大师禅房而去。
……
烈日炎炎，公主府主院栖梧院中的月桂树，被炙烤得无精打采。
雀儿立在树底下，指挥着小厮们将公主日常惯用的东西搬上马车。
院门口几个面首探头缩脑，想询问情况。
可见雀儿眼睛红红，面色冷峻，没敢上前问，只好在边上张望。
江潮径首穿过几个面首，走到雀儿跟前，提议：
“雀儿姑娘，带我一起去护国寺如何？”
“不如何。”雀儿抬手拨开江潮，
“让开！别杵在这儿碍事。”
她可没忘记那夜江潮是如何对公主不敬的。
殿下昨日头疼，指不定就是被这厮气的。
还想让自己带他上护国寺？
想屁吃呢？！
几个面首正暗悔自己没第一个冲上去毛遂自荐，见状乐了，幸灾乐祸盯着江潮。
小厮们也竖耳凝神，一脸看热闹的兴奋。
江潮是什么人，怎会因小姑娘一句话退缩，继续道：
“雀儿姑娘可愿听我一言？”
“不愿，滚开，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雀儿满脸不耐，
“否则我让侍卫把你叉出去。”
她还赶着带张太医上护国寺呢，鬼要听他说话？！
随着她话音落下，门前院后的侍卫们纷纷握住刀柄。
锵锵之声自西面而来。
江潮耳力极佳，听的清楚，暗暗皱眉。
他不惧这些侍卫，只是……
闹僵起来，自己怕在待不得公主府，想拿回母妃的遗物“焚月”宝剑，怕是遥遥无期了。
见他闭嘴，雀儿冷哼，发髻上的点翠金簪在阳光下闪烁着高高在上的冰冷光泽。
门口一身着大红衣裳的阴柔少年对着江潮嗤笑，扭着腰肢，几步来到雀儿面前，笑容谄媚：
“雀儿姑娘，在下温柔体贴，定能将殿下哄得心花怒放……你带我去吧。”
其余几个面首不甘示弱，纷纷凑到雀儿跟前，毛遂自荐。
昨夜江潮得宠，今早公主就给他送了好多滋养身体的补品，还有衣料等贵重好物，看的他们眼冒绿光。
江潮被几个人挤到边上，离雀儿远了些。
一阵微风拂来，带来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儿，也不知道是哪个面首身上的。
江潮面无表情走远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