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家的喜气洋洋不同,苏家此刻气压很低。
苏老太坐在堂屋,在椅子腿上蹭了蹭鞋边子沾到的鸡屎。
苏凤鸣是从学校请假趁着晚自习赶回来的,她忙将见到苏荷的一系列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苏老太气的睁大眼,一拍大腿:“这混账死妮子现在在外面卖面皮?”
苏凤鸣嗯嗯点头,转了转眼珠子:“奶,苏荷开的三轮车看着可不便宜呢,是从家里偷走的钱买的吧。”
“还有她卖的糖水和面皮,可贵了,一个两毛钱,这一天不得挣十几二十啊。”
苏凤鸣以为苏荷就在县一中县二中附近卖,不知道苏荷还有食品厂和酒厂两个卖东西的地点。
她估摸着苏荷一天能挣十几二十,要是让她知道苏荷一天能挣七八十她得恨的牙都要咬掉了。
就这也够苏老太生气的了。
她嘴里咒骂个不停,各种部位都被拉出来骂了一通,糙的连烦死了苏荷的苏凤鸣听的都忍不住皱起眉。
实在是老太太骂街太招人烦。
不过她也没阻止,苏老太又改去骂夏春花:“真是个晦气娘们,生的闺女跟鬼一样,是来讨债来了。”
夏春花正好听见动静披衣服起来,听到苏老太这么骂她也不是好惹的,顿时气焰升起来:“这死妮子自己爬到我肚皮里来的关我什么事,她走之前我是不是说把她捆起来送到王麻子家里去,又不赖我。”
“我家虎子上学的钱没了,我还冤着呢。”
王麻子来要钱,没办法苏老太只好把钱给还了,但苏老太这里只有两百怎么办,那剩下一百自然是叫夏春花去凑了。
谁叫苏荷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闺女。
夏春花上哪里弄那么多钱去,还是她男人苏建业死的时候为了补偿她这个寡妇,苏老太把陈军给的钱多分了一两百给夏春花。
现下要叫夏春花把这钱拿出来,夏春花气的差点没蹦起来。
最后坐地上抱着虎子首嚎,说苏家欺负寡妇了,首嚎的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
苏老太实在觉得没面子,不想让人看笑话,叫门给关上了。
最后夏春花和苏老太各退一步,一人出了五十把这个账平了。
弄得苏老太和夏春花都不痛快,夏春花觉得都是因为苏老太不听她的,才叫苏荷跑了让她损失了一百,不对,这里外里是损失了一百五。
苏老太是觉得夏春花无能,自己生出来的女儿野的不行,夏春花个窝囊废一点都管不住,牵累的她毛都没赚到,倒贴五十块钱和几张票,还挨了王麻子的打。
原本共同的欺压对象苏荷走了,苏老太和夏春花是互相看不顺眼,现下夏春花又听见苏老太背后骂她,她哪能忍的了这个气,当即就要要个说法。
苏凤鸣回来可不是为了听她们吵架的,她连忙制止:“婶子,奶,你们听我说,苏荷的脸好好的根本没事。”
“没事?”夏春花撸袖子,“好啊,那王麻子想退婚诓我,我得找他去,叫他还我的钱。”
苏凤鸣阻止:“婶子别急,先听我说完。当时王麻子几个酒友还有卖豆腐的周嫂子都看见了,估计苏荷当时脸确实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苏荷又怎么治好的,那溜光水滑的,除了额头那一点印子,脸上哪还有什么毒疮的影子。
夏春花首骂:“个小小畜生,就想跑,再逮住打断她的腿看她能往哪跑。”
苏家其他人听见动静也披衣服围过来,听闻苏凤鸣说的苏荷的事一个个义愤填膺,活像苏荷偷了他们钱吃了他们肉占了他们便宜似的。
大家都围着苏凤鸣:“凤鸣,你可有什么主意,难道眼睁睁看着苏荷贱在外面潇洒?”
说话的是大房苏建华的儿子黑狗子,黑狗子年纪不小,马上要娶媳妇了,本来卖苏荷的钱就要收入囊中,黑狗子准备哄着苏老太拿出来给他娶媳妇的。
现下鸡飞蛋打,黑狗子更是恨上了苏荷。
要他说女人就是不打不听话,管苏荷干什么,绑起来抽个半死送过去就不行了,他就不信还有什么弯弯绕绕。
苏凤鸣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她向来是家里最聪明的,一定有办法。
苏凤鸣享受了一秒众人信赖的目光,她心里飘飘然,然后道:“我是觉得苏荷的生意很赚钱啊,要是我们也做就好了。”
得知一天能挣一二十,苏家众人都睁大了双眼,这可是很多很多钱了。
一月不得好几百啊。
苏凤鸣没吃过苏荷卖的面皮,不过她觉得:“面皮奶奶也知道怎么做对吧,这有什么难的,轻轻松松就把钱赚了不好吗?我们也许应该向苏荷学习,我们也卖面皮,至于糖水,应该就是苏荷买的红糖熬的。”
苏凤鸣只看见同学捧着的竹筒里有颜色发红的糖水,具体怎么做的她也不知道,她不能在家多待。
交代了家里人去做面皮抢苏荷生意的事,苏凤鸣大晚上又被她爹苏建国护送着回了学校。
路上苏建国还懊悔埋怨她:“有这挣钱的法子你不告诉爸妈,嚷嚷开干什么?”
苏凤鸣敷衍她爸:“干那个干什么?钱又少又累,等后面有生意交代你干。”
苏建国喜出望外,到了县城好吃好喝给苏凤鸣伺候好了送回去,还给了苏凤鸣一块钱零花钱。
他和柳荷花只生了两个闺女,但这两个闺女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苏凤鸣聪明伶俐学习好,小的苏引弟就跟个瘦小的木头疙瘩似的,苏建国和柳荷花也不大喜欢这个小女儿,心是偏到了天上去。
苏引弟接替了之前苏荷养鸡喂鸭的活。苏凤鸣被他们捧着,好东西都喂到嘴边,只等着苏凤鸣飞黄腾达带着他们。
苏凤鸣手里刚捏着一块钱,转手就让人帮她带个红头绳。
她正处在和张德恒暧昧的时期,心思都往穿衣打扮上偏,连最近的功课都有点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