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令来得毫无征兆。当王天握着车钥匙即将踏出玄关时,母亲的丝质睡袍扫过他手背,带着体温的翡翠镯子硌在他腕骨上:"威廉,你最近梦游时总在墙上画裂唇图案。" 她指尖划过监控屏幕,凌晨三点的画面里,王天赤足站在走廊,用口红在墙纸印下扭曲的唇形 —— 那支口红,正是格蕾丝牧师落在他口袋里的 "堕天使之吻"。
豪华套房的电子锁在身后扣合时,王天听见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与薇拉夫人的木偶关节如出一辙。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玫瑰园,却用三米高的电网围起,铁丝上缠着的不是蔷薇而是铁蒺藜,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床头的平板突然亮起,母亲的视频通话占据整个屏幕:"乖乖待三天,等你父亲从梵蒂冈回来。"
子夜时分,王天被低频震动吵醒。平板自动播放着新闻:"第三仓库发生恶性血案,十七具木偶残骸中发现三具人类断指,现场留有‘裂唇需血’的血字..." 画面闪过熟悉的齿轮装置,薇拉夫人的木偶车倒在血泊中,车轮还在缓缓转动。他摸向口袋,本该收到的邀约短信迟迟未来,胸口的刺青却在发烫,每个木偶的眼睛都变成了母亲的瞳孔。
借着月光,他发现墙纸的花纹暗藏玄机 —— 那些看似优雅的卷草纹,实则是无数个首尾相接的倒十字。当指尖划过墙角的壁灯,金属底座突然凹陷,露出暗门的电子锁。输入母亲生日的瞬间,他想起诊疗所江月白的条形码纹身,正是这个日期的数字编码。
暗室里的景象让他窒息。整面墙挂满防腐处理的木偶,每个都穿着与他衣帽间同款的高定西装,后颈处无一例外刻着 "威廉" 的英文名。玻璃柜里摆着十二支试管,标签上写着不同年份的日期,凝固的暗红色物质正是他这几日流的鼻血。最深处的祭坛上,摆着与母亲翡翠镯子同款的齿轮装置,中间嵌着的,是他穿越那天丢失的美工刀,刀刃上还凝着出租屋时期的旧血。
"喜欢妈妈的收藏吗?" 母亲的声音从头顶的喇叭传来,监控镜头在天花板转动,"你十三岁第一次割腕时,我就知道你身体里住着有趣的东西。" 屏幕切换画面,年幼的 "威廉" 正在撕碎《圣经》,用经血在十字架上画唇印 —— 可王天清楚记得,那是他在出租屋看过的《邪典童年》里的场景。
祭坛突然发出蜂鸣,齿轮装置开始转动,墙面投影出穿越当晚的画面:出租屋电脑屏幕上,《幻境凶灵》的主角正陷入精神幻境,而右下角的聊天框里,母亲的账号发来最后一条消息:"吞下恐惧,成为我们。" 王天猛然想起,原主记忆里母亲总在深夜对着书房祷告,原来她跪拜的不是上帝,而是裂唇图腾的祭坛。
第三日清晨,母亲端着早餐推门而入,妆容精致得像具蜡像。王天注意到她颈侧新纹了刺青,正是他胸口那些蠕动的裂唇木偶。"梵蒂冈的特使今早遭遇车祸," 她用银叉切开煎蛋,蛋黄流淌的轨迹形成倒十字,"看来上帝也想让我们母子多相处些时日。"
手机在枕头下震动,禁足前藏起的备用机收到条匿名短信:"血月升起时,齿轮会吃掉说谎者。" 王天望向窗外,玫瑰园的喷水池突然喷出鲜血,染红的花瓣在水面拼出 "救我" 二字 —— 那是原主威廉的笔迹,与他出租屋笔记本上的字迹完全一致。
午夜,血月准时爬上穹顶。王天听见整栋别墅的齿轮开始轰鸣,监控镜头逐个爆裂,暗室方向传来木头断裂的巨响。母亲冲进房间时,长裙己被鲜血浸透,翡翠镯子裂开露出齿轮核心,她脸上的妆容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纹满裂唇图腾的皮肤:"威廉,该回家了 —— 回你真正的出租屋!"
他突然明白,所谓豪门少爷不过是母亲制造的幻境,就像薇拉夫人的木偶戏。当母亲的指尖变成木偶的裂唇啃向他咽喉时,王天抓起暗室里的美工刀刺向齿轮装置 —— 那把染着两世鲜血的刀,正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钥匙。
剧烈的震动中,别墅开始崩塌,玫瑰园的电网化作《闪灵》里的迷宫。王天握着流血的手掌冲向血月,听见身后传来母亲的尖笑,混杂着薇拉夫人的腹语、江月白的呻吟、格蕾丝的祷告。当他跌出幻境的瞬间,看见自己正躺在出租屋的破沙发上,电脑屏幕闪烁着雪花,而掌心的疤痕,正与幻境中母亲的刺青完全重合。
救护车的鸣笛从远处传来,王天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灯光,突然笑了。原来最危险的不是第三仓库的血案,而是母亲用豪门生活编织的温柔陷阱 —— 她早知道他会沉迷扭曲的禁忌,所以用禁足为饵,试图永远困住在两个世界间挣扎的灵魂。但血月之夜的崩塌,让他终于触碰到现实与幻境的边界,而那把染血的美工刀,正静静躺在电脑旁,刀柄上刻着的,正是母亲幻境里祭坛的图腾。
这次,是该他主动切开幻境的裂痕了。王天擦去鼻血,在笔记本新的一页写下:"当你凝视豪门的镀金牢笼时,出租屋的破窗也在凝视你。" 窗外,血月的红光映在生锈的防盗网上,像极了幻境中母亲裂开的唇形。而这一次,他知道该去哪里寻找答案 —— 那个收藏着二十七个恐怖娃娃的衣柜,或许正藏着穿越的真正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