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呐!那不是柳侧妃吗?”
王府门口,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凌婉静静地站在王府大门一侧,目光投向那被侍卫拖拽而出的身影。只见柳清欢,曾经那位身着华服、仪态万千的侧妃,此刻却被剥去了往日的锦绣衣裳,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她的头发如同蓬乱的杂草,肆意地披散在肩头,脸上还残留着呕吐物的秽迹,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往昔的风光与骄傲?
“让开!都给我让开!”侍卫们大声呵斥着,用力推开围在西周的百姓。人群如同受惊的鸟兽,纷纷向后退去,却又忍不住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原来这侧妃竟是如此蛇蝎心肠之人!居然妄图毒杀皇子,简首罪大恶极!”一位老者满脸愤慨,挥舞着手中的拐杖,大声咒骂道。
“是啊是啊,幸亏有三皇子妃出手相救,才保住了殿下的性命。三皇子妃真是菩萨心肠,心地善良啊!”一位年轻的妇人随声附和,眼中满是对凌婉的钦佩与感激。
百姓们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传入凌婉的耳中。她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春桃站在她身旁,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不去送送柳侧妃吗?好歹相识一场……”
“不必了。”凌婉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缓缓转身,“有些人,犯下的过错不可原谅,不值得同情。她今日的下场,皆是自己咎由自取。”说罢,她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王府内走去。
回到书房时,屋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慕容麟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批阅着奏折。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凌婉,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但在看到凌婉的瞬间,又闪过一丝温柔。“今日之事,多亏有你。若不是你细心,怕是本王早己……”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感激。
“谢我做什么?”凌婉轻轻一笑,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明媚,“我不过是做了身为医者,以及身为你王妃该做的事罢了。换做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
慕容麟微微颔首,目光从凌婉身上移开,随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他轻轻将锦盒放在桌上,推到凌婉面前,“打开看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凌婉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缓缓打开锦盒,只见一支玉簪静静地躺在锦盒之中。簪头雕刻得栩栩如生,竟是一朵银翘花,花瓣细腻,脉络清晰,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银翘花,正是她昨日在施药时,反复提到的一味药材。看到这支玉簪,凌婉心头一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上心头。“殿下这是……”她抬起头,看向慕容麟,眼中满是惊喜与疑惑。
“算是谢礼吧。”慕容麟微微别过脸,耳尖微微泛红,“本王听说你们女子都喜欢这些精巧的物件……”他的声音竟带着一丝难得的羞涩。
“我很喜欢。”凌婉眼中笑意盈盈,她轻轻拿起玉簪,将其插入发间。玉簪在她的青丝间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为她增添了几分温婉的气质。“不过下次若要送谢礼,不如送些药材可好?药材对我来说,可是比任何珍宝都要珍贵呢。”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看向慕容麟。
慕容麟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倒是实在,与其他女子果然不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春桃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惊讶与焦急,“小姐,大事不好了!丞相府传来消息,您的嫡姐凌月被罚抄《女戒》,如今手指都化脓了!”
凌婉闻言,微微一愣,脑海中忽然想起昨日慕容麟让人给丞相府送去的那道圣旨。圣旨中明确写道,凌月因参与柳清欢的阴谋,意图陷害凌婉,被罚抄《女戒》百遍,以儆效尤,惩戒其恶行。
“去备些金疮药。”凌婉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怜悯,也有无奈,“毕竟是姐妹一场,即便她对我不仁,我也不能对她不义。”
“小姐为何还要帮她?她之前那般对您,您难道都忘了吗?”春桃满脸不解,眼中满是委屈与气愤,“她多次陷害您,差点害得您性命不保,您怎么还……”
“因为我不想成为和她们一样的人。”凌婉轻声说道,目光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为她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况且,有些债,要慢慢讨。我若与她们一般见识,又与她们有何区别?母亲在世时,常教导我,医者仁心,不在于救治了多少人,而在于心中存了多少善念。我虽非纯粹的医者,但也愿遵循母亲的教诲,以善待人。”
春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中的疑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凌婉的敬佩。凌婉静静地望向窗外那如血的夕阳,思绪飘回到儿时,母亲温柔的面容仿佛在眼前浮现。母亲轻声说道:“医者仁心,不在于治多少人,而在于存多少善念。”
或许,这就是母亲想让我成为的人吧。凌婉在心中默默想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坚定的笑容。无论未来还会遇到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将秉持着这份医者仁心,在这充满权谋与纷争的世界里,坚守自己的本心,守护那份珍贵的善良与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