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青铜鹤形灯盏中爆出灯花,凌婉手中的《千金方》忽然无风自动。她抬眸望向漏窗外摇曳的竹影,惊觉今夜月华泛着诡异的靥蓝色——正是原著中"药人现世"的天象。当春桃推门时带进的夜风掠过案头,晾晒的紫苏叶簌簌翻卷,露出背面用金粉绘制的凤凰暗纹。
"小姐,苏嬷嬷求见。"
凌婉指尖微颤,朱砂笔在宣纸上洇出滴血般的墨痕。她望着铜镜中苏嬷嬷佝偻的剪影,老妇发间别着的木簪样式,竟与三日前慕容麟书房暗格里的骨簪如出一辙。窗棂外突然掠过玄色衣角,檐角铜铃却诡异地保持静默——这是慕容麟暗卫特有的"踏雪无痕"身法。
苏嬷嬷颤抖着从怀中取出蓝布包裹时,凌婉嗅到缕缕腐草混着龙涎香的异香。褪色的布帛层层展开,泛黄的书册封皮上,"百草注"三字竟是用人血混合朱砂写成。当凌婉触碰到扉页夹着的干茉莉时,花瓣突然腾起青烟,在空中凝成"药王谷禁地"五个篆字。
"夫人临终前浑身渗血,却死死攥着这书册。"苏嬷嬷掀起袖口,小臂布满狰狞抓痕,"老奴腕上这些,都是掰开夫人手指时留下的。"
凌婉翻到第七页时,书脊突然裂开。夹层中掉出半张人皮,上面刺着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与慕容麟后颈的胎记纹路完全契合。人皮下压着张药方,字迹被血渍浸染得支离破碎,唯"雪融散"与"枯骨同源"八字清晰可辨。
"雪融散需用七种至阴药材炼制。"苏嬷嬷突然咳出黑血,掌心赫然躺着枚青铜钥匙,"夫人最后七日,每日都被灌下掺着冰蟾蜕壳的参汤......"她扯开衣襟,锁骨处烙着残缺的麒麟纹,"这钥匙能开药王谷的地宫,里面藏着......"
话未说完,老妇突然抽搐着栽倒。凌婉扶住她时,触到后颈处细微的针孔——正是"枯骨散"中毒的征兆。春桃惊叫着要唤人,却被凌婉制止。她蘸取苏嬷嬷唇边黑血抹在铜镜上,血渍竟顺着镜面纹路凝聚成"丙申年三月"的字样。
凌婉翻开《百草注》末页,朱砂写就的"药王谷"三字突然渗出血珠。她恍惚看见母亲临终场景:暴雨夜,嫡母的金镶玉护甲掐着母亲下颚,将混着雪融散的药汤强灌而入。母亲挣扎时扯落的帐幔上,绣着与陈妃画像相同的九瓣莲纹。
"婉儿...去骊山..."记忆中的母亲突然瞪大双眼,染血的指尖在床柱刻下凤凰图腾,"北麓...地宫......"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凌婉推开格窗,月光下慕容麟的暗卫正与黑衣人缠斗。剑锋相撞迸出的火星里,她看清黑衣人腰间悬挂的青铜令牌——正面刻着丞相府徽记,背面却是药王谷特有的百草纹。
当凌婉用银簪挑开《百草注》封皮夹层时,暗格里滚出三枚玉质骰子。其中一枚裂成两半,露出微型卷轴:"陈氏婉容,药王谷第三十七代圣女"。这名字让她如遭雷击——慕容麟生母陈妃的闺名,正是陈婉容。
春桃突然指着案几惊叫。月光穿透药碗,在墙面投射出诡异光影——苏嬷嬷吐出的黑血与《百草注》血渍交织,竟显出地宫路线图。凌婉蘸取药汁临摹时,发现轨迹与三日前从巧儿紫苏叶上拓下的纹路完全重合。
"小姐!"春桃翻出妆奁底层的银匣,"这不是夫人留给您的及笄礼吗?"
凌婉抚摸着匣面凤凰浮雕,机关弹开的瞬间,寒气扑面。躺在丝绒上的并非首饰,而是支淬着蓝光的玄铁针——针尾雕刻的星宿图,与慕容麟所赠金针形成阴阳互补之势。
五更梆子声穿透夜幕,凌婉将《百草注》浸入药汤。书页遇水舒展,浮现出母亲绝笔:"吾儿亲启"。当她读到"雪融散实为枯骨散药引"时,腕间胎记突然灼烧,在青砖上烙出完整的药王谷图腾。
"原来如此......"凌婉望着铜镜中与陈妃七分相似的面容,"母亲与陈妃是亲姐妹,慕容麟与我......"
窗外突然射入淬毒弩箭,钉在妆奁上的绢帕瞬间腐蚀成灰。凌婉挥袖扫落烛台,在黑暗中捏碎玉骰。当侍卫破门而入时,她己从密道潜出,手中攥着的地宫钥匙正与胎记产生共鸣——这是原著中"天命血脉"觉醒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