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彻底的梳洗和包扎,白池砚终于恢复了人形,只是脸色依旧苍白阴鸷,眼底的戾气浓得化不开。
“逆子!” 一声暴喝响起,白崇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指着白池砚的鼻子骂道,“看看你做的好事!把定远侯府的脸都丢尽了!老夫在萧辞渊和太子面前……你!你!”
想起在镇国公府受到的屈辱,白崇山怒火攻心,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白池砚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
白池砚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身体微微颤抖着。
几息之后,他才缓缓转过头。
脸上没有任何委屈或愤怒的表情,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以及那双眼睛里翻涌的几乎要择人而噬的疯狂恨意。
“父亲……” 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您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肖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崇山余怒未消。
白池砚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充满了怨毒和嘲弄。
他猛地抬眼,死死盯着白崇山:“好,好得很。您觉得我丢人?觉得我没用?”
白崇山手指颤抖了半晌,指着白池砚说不出话,良久,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待白崇山走远,白池砚才缓缓走到书架旁,在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陶罐。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罐盖,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您既然觉得我不配做您的儿子……” 白池砚面色阴寒,“那就让您看看,我真正的手段。”
他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那蛊虫的身上。许是嗅到了血液的味道,那蛊虫蠕开始疯狂蠕动,待将蛊中所有的血都嗜尽后,忽然变得通体漆黑。
当夜,定远侯府老夫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症状诡异,昏迷不醒,浑身发冷,面色青灰,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说是邪气入体,中了恶疾。
白崇山慌了神,再顾不得教训儿子,日夜守在母亲床前。
只有白池砚,在无人处,露出了阴冷而得意的笑容。
报复的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疼痛和屈辱。
这还不够!
他眼中燃烧着扭曲的野心。
他要苏棠梨!他要定远侯的爵位!要至高的荣耀与尊荣!
他要将萧辞渊踩在脚下!要所有嘲笑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而要达成这一切,他必须紧紧抱住黔王夏谦这棵大树。
只有夏谦成功,扶持夏贵妃所出的六皇子楚明晏登基,他才能获得梦寐以求的权力和荣耀!
定远侯的爵位,他那两个只知道斗鸡走狗,沉迷酒色的废物兄长,根本不配!他要扫清一切障碍!
接下来的几日,定远侯府更是鸡飞狗跳。
先是白池墨养在外面的一个烟花女子,抱着个自称是白家大公子骨肉的婴孩,哭哭啼啼地闹到了定远侯面前,口口声声要名分要银子,引得白崇山暴跳如雷,将白池墨狠狠责打禁足。
紧接着,京城最大的赌坊老板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拿着厚厚一叠按着血手印的欠条,首接堵在了定远侯府大门前,指名道姓要二公子白池书还债,否则就要卸胳膊卸腿!
数额之巨,让围观百姓咋舌,也让白崇山眼前发黑,差点当场昏厥。
这两桩丑闻如同火上浇油,让本就因老夫人病倒而焦头烂额的白崇山心力交瘁,定远侯府的声望跌入谷底。
白池砚却心情大好,因为他只需略施小计,放出些风声,利用两个兄长自身的劣迹和把柄,就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也让白崇山无暇他顾。
“三公子,李玲小姐递了帖子,约您午时在‘醉仙楼’天字三号雅间一叙。”白池砚的小厮低声禀报。
醉仙楼?白池砚眉梢微挑,想起了上次在街边将他拦下,满眼狠戾的女子,“知道了。”他指尖轻扣桌子,嘴角挂起一丝玩味的笑。
午时,醉仙楼天字三号雅间。
雅间临街,楼下街市的喧嚣隐隐传来,更衬得室内一种刻意的安静。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菜肴,却几乎没人动筷。
李玲看着坐在对面电白池砚,开门见山,声音压得极低:“白三公子,上次我提的合作,你考虑得如何了?机会稍纵即逝,苏棠梨如今愈发得意,萧辞渊把她护得密不透风,再不动手,我们怕是连边都摸不着了!”
白池砚慢条斯理地用布巾擦拭着手中的茶盏,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子阴寒。
他抬眼,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锁住李玲,里面翻涌的恶意让李玲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李二小姐似乎很着急?”他声音嘶哑,
“我得到苏棠梨,你得到苏云舟……听起来各取所需。但,萧辞渊和苏家都不是易与之辈,寻常的意外或丑闻,恐怕难以撼动他们分毫,反而容易引火烧身。”
李玲闻言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掂起帕子掩住唇角。
“寻常手段自然不行……”李玲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们需要一个……谁也想不到,谁也抗拒不了的机会。一个能让她苏棠梨,乖乖走进我们为她准备好的地方的机会。”
白池岩眉梢挑起,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眼中露出一丝兴趣:“什么机会?”
李玲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如同耳语,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笃定:“这件事,需要白公子的协助,才好办。”
白池砚听完李玲的计划,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他盯着李玲半晌,看着女子姣好的容颜。
如此一个美人…可惜了,却是个蛇蝎心肠的。
“一言为定。”白池砚笑了笑,举起茶杯,李玲见状也松了口气,同举茶盏。
隔日,平羌大将军府。
苏棠梨正吃着冰镇西瓜,一名宫中内侍在管家的引领下,神情肃穆地走了进来。
“苏家二小姐棠梨接旨。”内侍展开一卷懿旨,声音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贵妃娘娘口谕:闻苏氏女棠梨,温婉淑慧,才德兼备,甚得本宫心意。特召于明日未时初刻入宫觐见,陪本宫赏花叙话。钦此。”
什么?!夏贵妃?召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