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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厂仓库的霉味呛得林妙首打喷嚏。她蹲在地上摸那台老掉牙的录像机，外壳的锈渣簌簌往下掉，跟下雪似的。
“这玩意儿比我爷爷的假牙还脆，”她捏着松动的按钮，“老周你电瓶线接好了没？”
老周正把电动车电瓶的红线往录像机耳机孔里塞，闻言一瞪眼：“急啥？正负极还没分……哎呦！”
电线“刺啦”冒出火花，录像机突然跟抽风似的“嗡嗡”震颤起来。投影在铁板上的画面雪花乱闪，司徒师父那张大脸时隐时现，声音断断续续往外蹦：“……铜水……屏蔽血脉……假死……”
墨曜突然前爪离地站起来，狗鼻子凑到录像机散热口猛嗅——那里正飘出带着铁锈味的白烟，闻着跟林妙掌心的血一个味儿。
阿茶眼疾手快把血糖仪往出带口一贴，仪器“滴滴”狂叫：“磁粉含铜量超标！这带子是用血和的泥巴糊的？”
林妙胳膊上的胎记突然一跳一跳地疼。青铜匣还揣在她兜里，此刻正发着低烧似的温度。她刚掏出来，匣面的家族树纹路“唰”地亮起红光——
录像画面突然清晰了。
师父的影像凑近镜头，瞳孔里反射出个人影——金丝眼镜，缺指右手，正是镜匠！而更惊悚的是，镜头边缘还露着半截皮围裙，上头别着把熟悉的裁皮刀……
“苏婉！”林妙猛地扭头，“你爷的皮刀长啥样？”
苏婉还没回答，录像机突然“嘎吱”一声卡带。老周情急之下抡起扳手砸向机身——
“咣当！”
这一砸不要紧，机器外壳崩飞，露出里头锈蚀的电路板。一坨黑红色的胶状物黏在磁头上，正随着机器震动往下滴落。
“卧槽……”阿茶用螺丝刀挑起那坨东西，“这磁粉里掺了人血！”
墨曜的金瞳突然亮度暴涨，狗嘴一张竟发出人声（确切说是录音）：“……戌时三刻……茶……”——赫然是镜匠的声线！
所有人都僵住了。
狗子自己也吓一跳，“嗷”地窜到林妙身后，又怂又凶地冲录像机呲牙。
林妙眯起看不见的眼睛：“墨曜，你啥时候学的配音？”
录像机卡带的"嘎吱"声还在继续，墨曜突然打了个喷嚏，狗鼻子喷出的热气把地上那坨黑红胶状物吹得晃了晃。
"别动！"阿茶一把按住想凑近闻的林妙，"这玩意儿可能带毒！"
她掏出手机对准胶状物，屏幕上跳出一个声波分析APP——原本是用来检测煎饼脆度的，现在倒派上了新用场。
"有门儿！"阿茶手指飞快滑动，"这坨东西在共振...能提取环境音！"
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模糊的"沙沙"声，像是皮革被反复刮擦。墨曜的耳朵突然支棱起来，狗眼首勾勾盯着苏婉的背包——那里头装着祖传的皮匠工具包。
苏婉脸色"唰"地白了："这...这是我爷爷硝皮子的声音..."
老周突然一拍脑门："快！把录像带翻面！"
林妙摸到带子边缘的凹槽，指尖一用力，"咔"地掰开外壳——里面竟然还有层暗胶！阿茶把手机贴上去，软件立刻分离出三种音轨：师父的喘息、镜匠的冷笑，以及背景里持续的"嚓、嚓"声。
"就是它！"阿茶调大音量，"每七秒一次，跟苏婉爷爷的刮皮节奏一模一样！"
墨曜突然前爪抱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林妙摸到狗耳朵烫得吓人："这音频对狗子有伤害！"
苏婉颤抖着解开工具包，取出把泛着乌光的弧形皮刀。刀背往手机扬声器上一贴——
"铮！"
奇异的共鸣声中，录像画面突然跳帧，露出原本被剪掉的三秒钟：皮匠长老（苏婉祖父）正往茶壶里抖入某种粉末，而镜匠的假肢小指悄悄拧开了某个机关！
"好家伙！"老周烟杆都掉了，"下药还带双保险？"
林妙胳膊上的胎记突然灼痛，一段被尘封的记忆强行涌入：五岁的自己躲在柜子里，透过缝隙看见皮匠爷爷在熬制一锅蓝色液体，而父母被绑在柱子上...
"苏婉..."林妙声音发紧，"你爷爷的硝制法...是不是要用铜盐？"
苏婉手一抖，皮刀"当啷"落地。刀柄上的刻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三道波浪纹，正是录像里茶壶上的标记！
墨曜突然蹿到仓库角落，狗爪子疯狂刨地。碎砖下露出个生锈的铁盒，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枚乳牙，每颗都钻了孔...
"这...这是我的牙！"林妙摸到牙面上的刻痕，"小时候换牙，镜匠说留着做纪念..."
阿茶的手机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声波分析图显示，那些乳牙被特殊频率激活时会发出次声波，正是抹去记忆的关键！
十二颗乳牙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排成一个残缺的圆圈。林妙蹲在地上摸那些牙面上的刻痕，每碰到一颗，太阳穴就像被针扎似的疼一下。
“这玩意儿还带GPS定位呢？”她甩了甩发麻的手指，“一碰就滋滋放电！”
阿茶把手机贴近乳牙，声波图突然剧烈波动：“次声波频率4.8赫兹…正好能干扰记忆中枢！”
苏婉捡起祖传皮刀，刀尖刚碰到乳牙——
“铮！”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录像画面突然跳回最关键的三秒：皮匠长老往茶壶抖粉末时，袖口滑出个铜制小铃铛，铃舌形状和乳牙一模一样！
“三层硝制法…”苏婉声音发抖，“爷爷的独门手艺…用铜铃共振定影！”
墨曜突然人立起来，前爪搭在铁盒边缘。狗嘴一张，竟发出皮匠苍老的录音：“戌时…人皮鼓…假死…”——这狗子居然又解锁了新技能！
老周突然抡起扳手砸向地面：“都趴下！”
“咣！”
扳手砸中的位置爆出耀眼火花。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整个仓库的地板开始倾斜——
原来乳牙是机关触发器！
倾斜的地板露出下方隐藏的工作台：褪色的皮鼓、泛蓝的硝制液，还有一本摊开的日志。林妙踉跄着摸过去，指尖刚碰到日志，纸张就碎成了渣。但墨曜的金瞳在碎纸上照出荧光字迹：
“镜匠要的不是秘卷，是彩匠血脉…林妙必须死。”
录像机在这时彻底崩坏，但最后半秒画面被阿茶的手机抓拍到——皮匠在茶壶里下的根本不是毒药，而是某种蓝色凝血剂！
“我明白了！”苏婉突然尖叫，“爷爷是在救你父母！凝血剂能假死…”
话音未落，仓库大门被“轰”地撞开。月光下站着个佝偻身影——皮匠长老的皮围裙上还沾着二十年前的硝石粉，手里提着面人皮鼓。
鼓面上，用金线绣着林妙五岁时的笑脸。
皮匠长老的人皮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林妙虽然看不见，但听见鼓面随着老人的呼吸微微震颤，发出蜂鸣般的"嗡嗡"声。
"丫头，"皮匠的嗓音像砂纸磨过树皮，"你爹娘的血...还在这鼓里。"
墨曜的金瞳骤然收缩，狗嘴一张竟发出林妙父亲的声音："...快跑..."——这狗子居然连死人的声线都能模仿！
林妙胳膊上的胎记突然灼痛，仿佛被鼓声牵引般渗出血珠。血滴落地的瞬间，鼓面金线绣的"五岁林妙笑脸"突然扭曲变形，露出底下另一层皮——赫然是她父母痛苦挣扎的面容！
"三层硝制..."苏婉踉跄后退，"爷爷把真相藏在夹层里！"
皮匠长老突然用指甲划破鼓边，从夹层抽出一卷发黄的皮纸。老周眼尖，看清上面盖着八匠印鉴："是...是当年真正的会议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