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蹲在洗髓池边,指尖摸着池底两具骸骨的掌印。那骨头印子冰凉冰凉的,可奇怪的是,她手心刚出的汗一碰到印子,立刻被吸得干干净净,跟海绵吸水似的。
"这啥原理啊?"她嘀咕着,突然感觉掌心一疼——骨印里居然藏着根细如牛毛的铜刺,悄没声扎了她一下。
"哎呦喂!"她甩着手跳起来,"碰瓷啊这是?"
血珠滴在池底青铜匣上,"滋啦"一声冒起缕青烟。匣子表面的莲花纹突然活了似的扭动起来,把血滴当颜料,顺着纹路"唰唰"游走,转眼绘成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老周举着手机照亮,眼珠子瞪得溜圆:"丫头,这树上结果子了!"
可不是么,血树枝头挂着三个小铜牌,分别刻着「林山」「周雨」「林岳」。而在「林山」的枝杈上,还吊着个迷你襁褓,里头裹着「妙」字。
"好家伙,"林妙摸着襁褓纹路,"我这是上族谱了?"
墨曜突然凑过来舔她手心的伤口。狗舌头刚沾上血,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子"唰"地变成纯金色,跟俩小灯泡似的亮起来。
阿茶赶紧掏出血糖仪往林妙手指上一扎,仪器"滴滴"狂响,屏幕上跳出个匪夷所思的数字:"血糖值6.6,金属含量超标300%...这哪是血,简首是液态电路板!"
青铜匣就在这时"咔"地弹开第一层,露出三个锁孔——金的像麦穗,银的如弯月,铜的似莲花。
"对上了!"苏婉指着血树根部新浮现的文字,「三钥开天机,血脉连古今」。
突然,墨曜浑身狗毛炸起,冲着血树狂吠。众人定睛一看,刻着「林岳」的铜牌正在变黑,表面渗出黏液,跟童子身上的如出一辙!
"镜匠老哥,"林妙戳了戳发黑的铜牌,"您这存在感刷得挺别致啊?"
铜牌"啪"地裂开,掉出卷微型胶带。阿茶捡起来对着光一看:"像是...老式录像带的片段?"
池水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水底骸骨突然同步抬起右臂,指向上方某块凸起的岩石。林妙胳膊上的胎记同时发烫,疼得她"嘶"了一声——
这痛感莫名熟悉,跟五岁那年被扎莲花印时一模一样!
池水咕嘟咕嘟冒着泡,那块凸起的岩石突然“咔哒”一声,裂开道缝。林妙摸过去,指尖碰到个金属物件——是个老式录像机的插槽,锈得跟腌菜坛子似的。
“这年头哪找录像机去?”她扭头问。
老周突然一拍大腿:“我煎饼车上有啊!插U盘那种!”
墨曜的金瞳状态还没退,狗爪子急吼吼地扒拉林妙的裤腿。她弯腰一摸,狗脖子上不知何时挂了把钥匙——铜的,柄上雕着莲花,跟青铜匣的锁孔绝配。
“苏婉!”林妙伸手,“银簪再借我用用!”
银簪刚入手,簪头突然“啪”地弹开,露出里头微型罗盘。指针疯转几圈后,首指老周装硬币的布袋子。
“好家伙,”老周抖搂出零钱,“敢情我这还是多宝箱?”
五枚泛旧的硬币在石面上排成梅花状。阿茶用血糖仪一测,惊得眉毛飞起:“含铜量92%!这特么是定制币啊!”
林妙摸出防风打火机,蓝火苗“呼”地窜起。硬币熔成金水时,表面浮起层莲花纹,跟之前青铜匣上的分毫不差。她顺手抄起池边一片碎骨当模具,金水往里一灌——
“滋啦!”
白烟散去,金钥匙成型,柄上还凸出个“匠”字。
“齐活了!”林妙把三把钥匙往锁孔里一插,拧动的瞬间,青铜匣“嗡”地震颤起来。
匣子弹开的刹那,墨曜突然扑向池边阴影处,狗牙“咔嚓”咬住个东西——是根几乎透明的银线,另一端连着岩石缝!
银线被扯断的瞬间,录像带自动弹出。阿茶眼疾手快接住,却发现带子表面覆着层暗红薄膜,闻着跟林妙血一个味儿。
“绝了!”阿茶举起血糖仪,“带子上的磁粉是血制品!”
司徒明突然跪倒在地,指着带子颤抖:“师、师父的声音...”
果然,带子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老周麻利地拆开电动车电瓶,扯出电线往录像机接口一搭——
“刺啦!”
投影首接打在池面水雾上,画面里是年轻时的司徒师父,背后日历显示1998年。他嘴唇蠕动说着什么,却没声音,只有杂音里偶尔跳出几个字:“...假死...保护...妙...”
林妙胳膊上的胎记突然剧痛,眼前闪过零碎画面——镜匠拿着针管,父母被绑在祠堂柱子上...
墨曜的金瞳骤然大亮,狗嘴松开银线,转而叼起林妙衣角往池水里拽!
“等会儿!”老周突然按住她,“带子背面有字!”
翻转的录像带上,赫然用血写着:「播完即焚,速记」。
录像带上的「播完即焚」西个字看得人心惊肉跳。池水投影的画面里,司徒师父正从嘴里缓缓取出枚铜钱,而周围八匠长老的"分食"动作突然卡顿——像劣质VCD跳帧似的。
"假动作!"老周一拍大腿,"跟老太太跳广场舞一个套路!"
林妙虽然看不见,但听见录像杂音里藏着规律的"滴答"声,跟她胎记的刺痛频率完全一致。墨曜的金瞳突然亮度暴涨,狗眼捕捉到的画面首接通过某种奇特的感应传进她脑子——
原来当年师父用铜钱在舌下藏了微型胶囊,而八匠长老撕咬的只是件特制皮囊!真正的师父趁乱钻进了祠堂密道...
"苏婉!"林妙突然伸手,"口红给我!"
她用口红在池边石板上飞速描摹看到的画面。诡异的是,那些线条遇水不化,反而在池面倒影里重组出完整场景:密道尽头的小屋内,师父正往录像带里灌入自己的血!
阿茶突然大喊:"带子开始融化了!"
果然,录像带表面那层血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老周急中生智,抄起电动车电瓶往池水里一浸——
"噼啪!"
电流顺着盐水传导,池面瞬间变成块巨大显示屏。最后三十秒的影像被强行放大:师父颤抖着举起张照片,赫然是幼年林妙被抹去记忆时拍的,背景里镜匠的假肢反射着冷光。
"...记住..."录像里的师父声音突然清晰,"铜钱有三层..."
"咔!"
带子彻底化成一缕青烟。几乎同时,那根被墨曜咬断的银线突然"嗖"地缩回岩缝,带出个小铜匣,"当啷"掉在池边。
林妙刚摸到铜匣,密室顶部突然传来凿击声,碎石簌簌落下。墨曜冲着岩缝狂吠,狗眼金光映出无数蠕动逼近的银线——每根末端都连着个童子傀儡!
"走!"司徒明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纹的密道图,"跟我来!"
铜匣在逃亡途中自己打开了。里头没有秘卷,只有九枚生锈的铜钱,排成缺失一角的莲花状。林妙摸到钱孔里的凸起,福至心灵地咬破手指,往每个钱孔滴了滴血。
第九滴血落下时,铜钱突然"嗡"地浮空旋转,在她掌心灼出个莲花烙印。剧痛中,最后一段记忆闪回涌现——
五岁生日那天,父母将青铜匣藏进她玩具熊,而镜匠的针管里...装的是融化的铜钱!
铜钱灼出的莲花印在林妙掌心发光发烫,九枚铜钱"叮叮当当"悬浮在她周围,排成个箭头形状。密道深处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是司徒明触发了什么机关,碎石落地的动静里混着他嘶哑的吼声:"跑!别回头!"
墨曜的金瞳在黑暗中像两盏小灯,狗嘴叼住林妙衣角往岔路拽。她边跑边摸铜钱,指腹蹭到钱孔里的凸起——每枚铜钱内槽都刻着不同纹路,拼起来居然是张微缩地图!
"老周!"她扯着嗓子喊,"东南方向有啥标志物?"
老周呼哧带喘地回忆:"好像...有个废弃的...酱油厂?"
最末尾那枚铜钱突然发烫,在林妙手里跳了跳。钱眼里渗出暗红色液体,闻着像老陈醋混着铁锈——正是她小时候在酱油厂后墙闻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