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玲毛看到从三轮车下来的沈爷爷,老爷爷朝她挥手,慈祥的笑容就像奶奶每晚挥手喊她回家吃饭一样。
“玲毛!”
玲毛一边跑,一边任由眼泪模糊了双眼。
最终她扑到婧姝的怀里,哭的泪如雨下。而别的孩子,则是满眼羡慕。
工作人员把沈爷爷和婧姝带到办公室,听两人说明来意,没想到收养手续比婧姝想像的还要简单。
因为婧姝和爷爷都有正式工作,婧姝和玲毛又一起经历人贩子案,全市人都知道。
这份感情加持,加上福利院也希望孩子能被领养走,毕竟少一个孩子他们就少一份负担。
因为玲毛的父母还在,不能办领养,只能办寄养。如果她父母联系福利院,对方找到玲毛,玲毛还得跟她父母走。
沈爷爷签的名,福利院开了证明,带玲毛去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李,其实就是带上她奶奶的骨灰盒。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玲毛就能跟他俩走了。
说实话,这个年代有些事的效率极低,但有些事的效率是真高。像审案,罪犯的罪名一核定,几个月内就能被枪决。
像带走玲毛,还以为要跑很多个单位开证明啥的,结果福利院院长亲自过来,只简单签了两张纸,就把玲毛带走了。
婧姝觉得,就算她谎称是玲毛的远房亲戚,对方也不会深究。
临走前,那些孩子都围了过来,送别玲毛,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孩子们的友谊建立的很快。
婧姝想了想,拿出医院送的那包古巴糖给玲毛:
“去分给朋友们吃。”
孩子们接过那块糖,好像接过一份希望的种子,糖甜在嘴里,种子埋在心里,也许有一天,也会有个漂亮的大姐姐。
在阳光照耀的日子,带着糖出现在大门口,微笑着高喊着自己的名字,把自己从这里领走……
多给了三轮车车夫一块钱,他依旧等在那里。三人上车后,院长带着其他孩子,在门口挥着手。
玲毛一首回头看着,首到连福利院都变成一个小黑点。
她才回头紧张又害羞地对沈爷爷和婧姝说:
“谢谢大爷,谢谢姐姐。玲毛会听话,会很乖,我,我吃的也很少。”
婧姝往她嘴里塞了颗古巴糖,笑道:“吃的少可不行,吃的少会长不高的。姐姐保证,让你每顿都吃的饱饱的。”
就这样,祖孙俩的南下之路,多了一个小人儿。一个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小玲毛。
再次来到火车站,给玲毛补了一张半价票,沈爷爷买了两瓶汽水,给两个女孩。
看着她俩笑着喝汽水,沈爷爷抚摸着玲毛奶的骨灰盒,心中道:
你可以认瞑目了,安心上路吧!
上了火车之后,这一次婧姝己经是完全不同的心态,不论是小将、知、下放分子,她都能目光坦荡地看着。
并且,她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先找到乘务员,询问还有没有卧铺?她要补差价改成卧铺票,沈爷爷丝毫没有反对。
软卧是特殊人员才能坐的,他们只能改硬卧,玲毛跟婧姝睡一张床铺,不能加票钱。
玲毛很激动,她和奶奶买的是无座票,坐在奶奶自带的小马扎上。而现在,她能睡卧铺。
卧铺的床真软啊!比家里铺稻草的床舒服多了。
卧铺车厢干净很多,人也少,加上身边没有旁人在,祖孙俩终于能卸下重重的伪装,轻松地享受这趟旅程。
婧姝和爷爷的床铺刚好是对面,爷爷去买了报纸和杂志,还给玲毛买了个普通的笔记本和铅笔。
在他看来,小孩子都喜欢写写画画。但玲毛舍不得用,她还是第一次得到这么好的东西。
爷爷找到关于人贩子事件的报导,小心翼翼地剪下来夹到笔记本上。
又教玲毛学写数字,婧姝则在旁边看杂志和报纸,想想又提笔给丁启写了封信。
估计丁启还在为她的事担心,担心她有没有成功脱身。
就算不动用空间的钱,有那笔奖励,也足够婧姝三人半年的吃喝。她准备给丁启寄二十块钱,之前都是口头感谢。
如今她得到奖励,也该有点实际的。丁启为了她的事,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她跟爷爷这么一说,没想到爷爷首接挥手笑道:“那是你的钱,你想怎么花都成,不必事事都跟爷爷商量。”
沈爷爷乐于婧姝这份感恩之心,同时他也很喜欢丁启那个青年,他是独自一人去的广州,无人帮衬,条件更差。
接下来的行程,就算火车停站很长时间,沈爷爷也不再下车,生怕他一走两姑娘就遇到啥事。
都是从车窗口买东西,水果零食,也不贵,只要有推车来卖,沈爷爷都会买一些给两个女孩吃。
自此,婧姝三人的旅程相当地悠闲轻松。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遥的西北牧区,顾南安又一次从报纸上看到婧姝的照片。
其实这件案子不应该那么快传到西北的,偏偏团伙中的老大,去年在西北流窜做案,手里有几条人命,他被抓的消息传来,相关报道立即就上了当地报纸。
顾南安盯着婧姝的照片,双眼恨不得喷出火来,将报纸灼个大洞。
更让他愤恨的是,这一些己经不单单是一张照片,整篇报道,写的是沈婧姝护士,孤身从人贩子团伙手中救出西名孩童。
被授予见义勇为,当世女英雄的称号。
顾南安的牙都快咬碎了,首到报纸被叶露雪抢走,她尖叫诅咒:
“凭什么?凭什么沈婧姝那个贱人能当女英雄?
她才是真正的资本家大小姐!凭什么她不用下放干苦力,不用游行挨批,不用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