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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冷风穿堂而过。
苏悦站在宫门前，手指仍残留着那只灰褐色飞虫的触感。她没有再捏碎它，而是将它放进随身药囊中，准备带回宫中细查。
“娘娘真要现在进宫？”小桃低声问，语气里带着担忧。
“有些事，不能再拖了。”苏悦回了一句，转身迈步踏上石阶。
宫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
翌日清晨，御书房内。
萧锦披着玄色朝服，正低头批阅奏折，听到通传声后微微抬头：“云妃求见？宣。”
片刻后，苏悦缓步入内，行礼如仪。
“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萧锦放下朱笔，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昨日刚从三里屯归来，便急着入宫，可是有要事禀报？”
苏悦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张，双手呈上：“臣妾此番前来，是为一事请奏。”
萧锦接过展开，眉头微挑：“书院章程？”
“正是。”苏悦声音清亮，“陛下可知，此次虫害虽解，但若无人才储备，未来仍难应对类似危机。臣妾以为，欲强国本，必先育才；欲育才，当兴学。”
萧锦凝视着手中文书，良久未语。
“你是想建新式书院？”
“是。”苏悦首视皇帝双眼，“非仅授儒经，亦兼讲医术、农艺、格物之理，务使学子能识天地万物，明民生疾苦，方可成治世之才。”
话音落下，书房内一时寂静无声。
半晌，萧锦轻笑一声：“你倒是敢想。”
“臣妾不敢空谈，己有详尽规划。”苏悦语气坚定，“选址可择城南旧馆，课程己拟初稿，师资方面，臣妾亦联络了几位开明学者，愿共襄盛举。”
萧锦沉吟片刻，忽然抬眸：“此事若成，需拨银十万两。”
苏悦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妾愿自筹部分，以减国库负担。”
“好一个‘愿自筹部分’。”萧锦低声道，“你以为朕不知你手中那些铺子？”
苏悦垂眸不语。
“罢了。”萧锦合上奏章，神色莫测，“朕允你试一试。”
苏悦心中一松，正欲谢恩，忽听他又道：“但你要明白，此举并非易事。朝中守旧派不会坐视不理。”
“臣妾明白。”她抬头，眼神坚定，“但若无人踏出第一步，大晟终将止步不前。”
萧锦看着她，良久，轻轻点头。
——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礼部几位老学士连夜联名上书，指责苏悦“妄改祖制”、“动摇纲常”，更有甚者，在朝会上公然质问：“女子何德何能，竟敢妄议教化之事？”
坊间议论纷纷，有人拍手称快，认为新式书院或可改变寒门子弟命运；也有人忧心忡忡，怕这些“奇技淫巧”会教坏年轻人，毁了圣贤之道。
而在宫中，静贵妃的寝殿内，香炉袅袅，她端坐案前，听着宫女低声回报：
“娘娘，那贱人果然又不安分了，这次竟是要办学堂。”
“哼。”静贵妃冷笑，“她这是想染指朝政。”
“要不要……让她栽个跟头？”
静贵妃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不必着急。等她书院办起来，自然会露出马脚。”
——
数日后，苏悦开始秘密筹备书院事宜。
她亲自考察了城南几处废弃馆舍，最终选定一处背山临水的旧府邸作为书院地址。
“此处地势开阔，远离喧嚣，适合读书。”她对小桃说。
“可银钱怎么办？”小桃忧心忡忡，“修缮院舍、购置书籍、聘请先生，哪一样都得花大钱。”
苏悦望着破败的屋檐，眼中闪过一抹思索：“我会想办法。”
——
书院筹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民间。
一些开明士人开始私下联系苏悦，表达愿意加入教学行列。而商贾子弟则纷纷打听招生条件，希望有机会进入这所传闻中的新式书院。
然而，资金问题始终悬在头顶。
一日午后，苏悦坐在书院旧址的庭院中，翻看账册，眉头紧锁。
“娘娘，户部那边只给了三千两。”小桃递来文书，“说是朝廷预算紧张，余款需自行筹措。”
苏悦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去请那位老郎中来一趟。”
“是。”小桃应声离去。
庭院外，风吹竹影，光影斑驳。
苏悦望着天边浮云，喃喃自语：“若连这点风雨都撑不过去，还谈什么改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一名男子气喘吁吁奔来，“不好了！书院工地被人泼了黑油，还写了‘逆天行事，天诛地灭’八个字！”
苏悦猛地站起，脸色一沉。
“是谁干的？”
“还不清楚，但……”那人顿了顿，压低声音，“听说是几个儒生领头的。”
苏悦眼神一冷，缓缓吐出两个字：
“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