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八落的故事

第258章 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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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七零八落的故事
作者:
不会就在学
本章字数:
13316
更新时间:
2025-07-08

油墨、尘埃,还有一种时间沉淀下来的、类似旧木头的微苦气息——这就是“故纸斋”的气味。我像条识途老狗,在狭窄逼仄的过道里熟稔地穿行,手指拂过一排排拥挤的书脊,感受着那些或光滑或粗糙的触感。大学教书的清贫薪水,支撑不起我对珍本古籍的奢望,但在这座城市角落里的旧书店里,挖掘那些被遗忘的文字,是我隐秘的、近乎偏执的乐趣。一个被翻烂的硬壳精装本,封面烫金早己斑驳得只剩几个笔画倔强地凸起,书名完全无法辨认。我随手翻开,泛黄内页上印着些老套的情诗,散发着上一个世纪的陈腐感。我失望地把它塞回原处。

就在这时,指尖碰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它被挤在几本厚厚的年鉴后面,像一个刻意躲藏的幽灵。抽出来,是一本异常单薄的书册,没有书名,没有作者署名。封面是某种深沉的、接近墨蓝的布料,触手冰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滑腻,不像是普通纸张或布料,倒像是……某种经过处理的皮革。我心头莫名一跳,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悄然爬上脊背。

店主老张正戴着老花镜,在柜台后费力地辨识着一本账册上的数字。我拿着那本奇怪的小册子走过去。“张伯,这本……怎么卖?”我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有些突兀。

老张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透过厚厚的镜片,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册子上。他那张总是笑呵呵的脸,瞬间僵了一下。一丝极其古怪的神情飞快地掠过他的眼睛,像是猝不及防的惊吓,又带着点……说不清的厌恶?他很快垂下眼皮,干枯的手指在封面上轻轻了一下,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这个啊……”他声音低沉下去,含混不清,“角落里翻出来的吧?压箱底的老货了,没人要的玩意儿……五块,拿走得了。”他没看我,低头在抽屉里摸索零钱,动作有些慌乱,仿佛急于打发我离开。

我递过去十块钱。老张把五块钱找零塞给我时,指尖冰凉,眼神始终回避着那本册子。那冰冷的触感和他躲闪的态度,像一根细小的冰刺,扎进了我原本的好奇里。离开时,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老张正死死盯着我的背影,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我紧了紧手里那本冰凉的小册子,快步融入了门外湿冷的暮色中。

城市的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倒影。回到我那间位于老式居民楼顶层的狭小公寓,关门落锁,才将那本奇怪的册子郑重其事地放在书桌上。台灯昏黄的光线倾泻下来,照亮了那深墨蓝的封面,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种深沉到仿佛能吸走光线的质感。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带着一丝自己也不愿承认的迟疑,翻开了第一页。

出乎意料,内页的纸张却异常洁白细腻,与封面的陈旧感格格不入。第一页的正中央,只有一行字,是用一种接近干涸血迹的暗红色墨水书写的,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别读出声。”**

没有书名,没有前言,没有作者。只有这突兀的、带着命令口吻的警告。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这算什么?故弄玄虚的恶作剧?还是某种心理实验的残余?一种混合着被愚弄的恼怒和更深层好奇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我盯着那行暗红的字,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纸面。警告?为什么?读出来会怎样?

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行警告下方,那行稍小一点的印刷体字吸引——那似乎是这首诗的标题:《寂静的回响》。标题本身并无异常。鬼使神差地,一种叛逆的、想要戳破这装神弄鬼把戏的冲动攫住了我。我盯着那标题,嘴唇无声地开合,在心底,用意识清晰地“念”出了那西个字——《寂静的回响》。

就在我意念落下的瞬间——

“砰!砰!砰!”

三声巨大、急促、毫无预兆的撞击声,猛地在我左侧炸响!声音沉闷又凶狠,仿佛有重物狠狠砸在玻璃上。

我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心脏狂跳着撞向喉咙口,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那是书桌旁的窗户!窗玻璃在微微震颤。窗外,是城市模糊的灯火和被污染成暗红色的夜空。一根光秃秃的、属于窗外老槐树的粗壮枯枝,正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态,紧贴着玻璃,虬结扭曲,如同某种僵硬巨兽的利爪。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头顶。刚才那撞击……是这根树枝?可今晚根本没风!一丝风都没有!那枯枝紧贴着玻璃,纹丝不动,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投下狰狞扭曲的阴影,像一个无声的嘲弄。

书桌上的册子,那深墨蓝的封面,在灯光下仿佛一个通往深渊的入口,散发着无声的恶意。我猛地合上它,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卧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荡,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显得格外刺耳。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漫上来,迅速淹没了刚才那点可笑的叛逆。

那本册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不敢再看一眼,又像一个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漩涡,拉扯着我的目光。我把它粗暴地塞进了书桌抽屉的最深处,仿佛这样就能把它带来的诡异隔绝在外。一整晚,我强迫自己盯着电脑屏幕,试图用枯燥的文献资料塞满大脑。然而,那行暗红色的“别读出声”,那根紧贴窗户的枯枝鬼爪,还有老张那躲闪的眼神,如同跗骨之蛆,在意识的边缘反复闪现。窗外的树枝纹丝不动,死寂得可怕。

夜深了,疲惫终于压倒了翻腾的思绪。我草草洗漱,一头栽倒在卧室床上。黑暗包裹上来,但神经却像绷紧的弓弦。意识在困倦与惊悸的边缘挣扎。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一个细微的声音,像针尖划过玻璃,刺破了死寂。

“哒……”

极其轻微,短促。像是什么硬物,小心翼翼地、只用前端接触了一下地板。

我猛地睁开眼,睡意瞬间蒸发。卧室里漆黑如墨,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丝微弱的路灯光。我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凝聚在听觉上。死寂。刚才的声音,是错觉?是楼板老化?还是……?

就在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一丝的刹那——

“哒……哒……”

声音又响起了!清晰无比!就在床边不远处!是硬物敲击地板的脆响,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感。两下!间隔很短!仿佛……有人用脚尖点地,踮着脚在行走!

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心脏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疼。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徒劳地睁大,试图穿透那片浓稠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那声音……那声音!它就在房间里!在床边!在靠近!

“哒……”

又是一声!更近了!几乎就在床尾的位置!一股阴冷的、带着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气味,毫无征兆地钻进了我的鼻腔。这气味如此陌生,如此不祥,像封闭多年的墓穴突然被撬开了一条缝。

是它!那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那本诗集!抽屉里的警告!抽屉!我像个被弹簧弹出的玩偶,连滚带爬地翻下床,几乎是扑到了书桌前。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冰凉僵硬,好几次才拉开那个沉重的抽屉。那本深墨蓝封皮的小册子,正静静地躺在杂物之上,像一块凝固的寒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我把它抓出来,冰冷的触感瞬间刺穿了掌心的冷汗。

昏黄的台灯光下,我粗暴地翻开册子。第一页,“别读出声”的警告依旧刺眼。指尖带着剧烈的颤抖,翻过了第一页。

第二页,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种暗红如血的字迹,但内容却让我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尤其别读《踮脚的女人》。”**

《踮脚的女人》!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眼睛。刚才……刚才卧室里那清晰的、越来越近的“哒哒”声……不正是踮着脚尖走路的声音吗?!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惧漩涡将我死死吸住,几乎无法呼吸。警告……警告是真的!它知道!它什么都知道!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标题?那“踮脚的女人”……是什么?它……它现在在哪里?!还在我的卧室里吗?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行暗红的警告上,每一个笔画都扭曲着,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恶毒的诅咒。一股强烈的、近乎自毁的冲动猛地攫住了我——既然警告是真的,那读出来呢?彻底释放它?还是……结束它?绝望和一种病态的好奇在脑中疯狂交战。

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几乎要将那脆弱的纸张捏碎。我死死盯着那行字,嘴唇不受控制地张开,一股冰冷的气流涌出喉咙,带着我全部的恐惧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厉,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踮……脚……的……女……人……”

声音在死寂的书房里响起,微弱,却带着一种撕裂空气的质感。

话音刚落——

“哒!”

一声清晰到令人头皮炸裂的踮脚声,如同冰锥,猛地从卧室方向刺来!近在咫尺!仿佛就贴在书房的门板上!紧接着——

“哒…哒…哒…”

踮脚声骤然响起!不再是试探,不再是小心翼翼!它变得密集、急促、充满了目的性!不再是卧室,它就在门外!在书房门口!那坚硬物体快速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节奏,像一只巨大的、关节僵硬的蜘蛛在疯狂爬行!它在徘徊!它在寻找入口!它在……兴奋?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紧跟着响起,不再是树枝敲窗,而是砸门!书房那扇单薄的木门剧烈地震动起来,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撞击都像首接砸在我的心脏上!门板在昏暗中疯狂跳动,灰尘簌簌落下。

我像一尊被恐惧冻僵的石像,瘫坐在椅子上,连尖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那本深墨蓝的册子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书桌边缘,封面朝下摊开。

门外的撞击和踮脚声诡异地停滞了一瞬。死寂重新降临,却比刚才的喧嚣更令人窒息。那扇饱受蹂躏的木门,在昏黄的光线下,纹丝不动。然而,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铁锈和腐朽泥土的腥臭气味,如同实质的粘稠液体,无声无息地从门缝底下弥漫进来,瞬间充斥了整个书房。

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盯住那本掉落在桌沿、摊开的册子。它翻开的,正是第三页。那页纸在灯光下,一片空白。刺眼的白。

空白?怎么会是空白?绝望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脖颈,越收越紧。结束了?它进来了?还是……它在等待?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

那空白的第三页上,毫无征兆地,一缕暗红色,如同从纸张内部渗出的粘稠血液,蜿蜒着浮现出来!它像活物般扭曲、伸展,迅速凝结成一个触目惊心的短句。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血泊中浸泡过,散发着阴冷和不祥:

**“她就在你身后。”**

字迹出现的刹那,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我的西肢百骸。我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身后!那扇门……它还在吗?还是……

我甚至不敢转动一下眼珠!巨大的、几乎要将灵魂压碎的恐惧攫住了我。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浓烈的腥臭味,如同冰冷的蛇,缠绕着我的脖颈,钻进我的鼻腔。我的听觉被放大到了极致,捕捉着身后每一丝微不可闻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

没有呼吸声。

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存在感”。一种冰冷的、充满恶意的、非人的凝视,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地钉在我的后颈上。它就在那里!就在我身后!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片空间被某种东西占据而产生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那本该死的书!它是源头!是诅咒!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恐惧的熔炉中炸开——毁掉它!撕碎它!也许……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求生的本能像电流般击穿了我麻痹的神经。我猛地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是为了壮胆,而是被极致的恐惧彻底撕裂了喉咙!身体在巨大的求生欲驱动下,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我像一颗炮弹般从椅子上弹射起来,甚至不敢、也不能回头看一眼身后那片凝结的黑暗!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桌沿那本摊开的、第三页上写着血字的深墨蓝册子!

我扑了过去!双手如同铁钳,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死死抓住了那本薄薄的小册子!纸张冰凉滑腻的触感再次传来,此刻却只让我感到无边的憎恶!

“嗤啦——!”

一声刺耳的、布帛撕裂般的巨响在死寂中炸开!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粗暴地将那本诡异的册子从中间狠狠撕开!纸张破裂的声音异常艰涩,仿佛撕扯的不是纸,而是某种坚韧的皮革,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筋络断裂的微响。

两半残破的书页在我手中无力地垂下,露出里面同样洁白的纸芯。那行刚刚浮现的暗红血字“她就在你身后”,也随着撕裂的动作,被粗暴地分成了两半,如同一个被腰斩的诅咒。

我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成功了?我毁掉了它?身后……身后那冰冷刺骨的凝视感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似乎消散了?那浓烈的腥臭味,好像也淡了一些?

狂喜和虚脱感同时涌上心头。我死死攥着那两半残破的册子,如同攥着胜利的旗帜,猛地转过身!

身后,只有书房那扇紧闭的木门。门板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仿佛刚才那疯狂的撞击和踮脚声从未发生过。房间里,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我低头看向手中被撕成两半的册子,它们像两片被抛弃的枯叶,无声无息。

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落地声。

我下意识地循声低头看去。

是那本被我撕成两半的册子。它们从我汗湿的手中滑落,掉在了书房冰冷的地板上。但……它们不是随意散落的。

那两半残破的书页,封面朝下,内页朝上,正好并排地、平整地摊开在地板上。撕裂的毛边,像两张咧开狞笑的嘴。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比刚才任何一刻都要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那摊开的两页内页,左边是第一页,那行暗红的“别读出声”依旧清晰。右边是第二页,“尤其别读《踮脚的女人》”的警告也完好无损。但……这不可能!我刚才撕开的明明是整本书!第三页呢?那写着血字的第三页在哪里?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

那两片摊开的残页上,那原本洁白的、空无一字的地方——无论是第一页“别读出声”的周围空白,还是第二页警告下方的空白处——无数暗红色的血线,如同千万条细小的毒蛇,毫无征兆地、疯狂地涌现出来!它们扭曲、汇聚、缠绕!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它们不是无序的!它们在疯狂地拼凑!组合!凝结!

在我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不过一两个心跳的时间,那两片残破书页的所有空白处,都被密密麻麻、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血字彻底填满!那些字迹扭曲、癫狂,充满了非人的恶意!它们覆盖了原有的文字,如同蔓延的毒疮,覆盖了原本的皮肤!

我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着,死死钉在那片刺目的、由无数细小血字汇聚而成的暗红之上。那上面没有完整的句子,只有一些疯狂跳动的、支离破碎的词语片段,像垂死者最后的呓语:“……影子……骨头……踮……高……轮……你……”

绝望的浓雾尚未完全将我吞没,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了那两片被疯狂血字覆盖的残页上。那些扭曲的暗红符号,如同千万只蠕动的蛆虫,在视野里搅动、放大,几乎要灼伤我的视网膜。就在这混乱与惊骇的漩涡中心,一个异常清晰、笔触森冷的短句,如同从血泊深处浮起的墓碑,缓缓凝聚在两张残页最中央、最醒目的空白处:

**“现在轮到你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凝固的污血刻上去的,边缘甚至带着诡异的、微微蠕动的毛刺。它们无声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一种终结一切的冰冷恶意。

轮到我了?轮到……我……什么?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和茫然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的大脑绞碎。寒意如同活物,沿着脊椎一路向上爬行,冻结了每一寸皮肤。我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尊冰雕,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这时——

一个声音,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在我自己身体内部炸响!

是骨头摩擦的声音。极其细微,如同两块干燥的朽木在极其缓慢地互相刮擦。

“咯……”

声音的来源……是我的左脚脚踝!

我所有的意识瞬间被这声音攫住,猛地低头!视线带着巨大的恐惧,投向自己的双脚!

昏黄的灯光下,穿着拖鞋的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切似乎……正常?

不!不对!

我的视线死死锁住自己的左脚。那只脚……它……它在动!以一种完全违背我意志的、极其缓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在动!

脚后跟,正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向上抬起!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冰冷的力量,正死死捏住我的脚踝,强行将它向上扳起!脚掌前半部分还死死地贴着地面,承受着全身的重量,而后跟却像被无形的楔子撬动,正以一种非人的角度,一寸寸地脱离地面!

“咯……吱……”

那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的声音,清晰地、持续地从我的脚踝关节处传来!每一次微不可察的抬升,都伴随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剧痛!一种被强行撕裂韧带、碾碎关节的尖锐剧痛,猛地从脚踝处炸开,顺着神经瞬间冲上大脑!

“呃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终于冲破了我麻痹的喉咙,在死寂的书房里回荡。

但我的身体,除了这声惨叫,依旧无法动弹分毫!仿佛被无形的冰层彻底封冻!我只能眼睁睁地,像个绝望的旁观者,看着我的左脚后跟,在剧痛和那恐怖的“咯吱”声中,以一种慢得令人发疯的速度,持续地、无情地向上抬起……抬起……

脚跟与地面的距离,在灯光下拉出一道越来越长的、扭曲的阴影。

那本摊在地上的诗集残页,“现在轮到你了”的血字,在阴影中,显得越发猩红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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