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血滴,带着粘腻的腥臭,一滴、一滴,砸在我脸侧的桌面上。每一次微凉的飞溅,都像是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又狠狠抽了一鞭子。掐住我脖子的枯手,那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粘腻感,正透过皮肤,一点点冻结我的生命。它(她?)的注意力被那持续滴落的暗红血液短暂地吸引了过去,那双燃烧着猩红眼白的眸子,死死盯向卫生间门口,那黑洞洞的门框内,仿佛在确认某种无声的指令。
就是现在!
求生欲像被挤压到极限的弹簧,猛地爆发!趁着那东西注意力分散、手上力量稍有松懈的千分之一秒,我用尽残存的、被恐惧榨干的所有力气,猛地将头向侧面狠狠一撞!
“咚!”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桌角,剧痛伴随着瞬间的金星乱冒,但这一撞也成功让我的脖子从那冰冷枯手的钳制下,短暂地挣脱了出来!新鲜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猛地灌入灼痛的肺叶!
“呃啊——!” 我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疯狂扭动,从那张布满灰尘的餐桌上滚落下来!身体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又是一阵剧痛,但我顾不上了!逃!必须逃出这个房间!
视线模糊,头灯的光柱在剧烈晃动中扫过地面那滩粘稠的暗红污血,扫过散落的工具,最后,死死钉在几米外——玄关!那扇通往外界、通往生路的房门!
门!就在那里!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所有的疼痛和恐惧。我手脚并用,指甲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不顾一切地朝着那扇门爬去!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嘶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身后,那股混合着水底腐臭和樟脑丸的冰冷气息再次汹涌而来,伴随着沉重、粘滞的脚步声!它追上来了!
快!快!
我几乎是扑到了门前,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门板,仿佛那是唯一的壁垒。颤抖的、沾满灰尘和暗红污迹的手,疯狂地在门锁上摸索!那冰冷的金属旋钮!找到了!
我死死抓住旋钮,用尽全身的力气——拧!
纹丝不动!
再拧!用上整个身体的重量去转动!
锁芯发出干涩的摩擦声,旋钮却像焊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不……不!开门!开门啊!” 我绝望地用肩膀去撞门,发出沉闷的“砰砰”声。老旧的门板微微震颤,落下簌簌灰尘,却坚固得如同堡垒!
“嗬……嗬……” 那如同溺水者喉咙里气泡破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咫尺之遥响起。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根钢针,刺透了我的后背衣服,扎进皮肤!那股浓烈的、带着尸臭的腐水气息,瞬间将我包裹!
我猛地回头。
那张惨白、布满青紫色血管、咧着鲨鱼般细小尖牙的脸,几乎贴在了我的后脑勺上!湿漉漉的、散发着浓重水腥气的黑发垂落下来,有几缕甚至扫过了我的脸颊!冰冷!粘腻!那双燃烧着猩红光点的惨白眼眸,如同深渊的入口,死死地、贪婪地锁定着我!
“滚开!” 我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侧面翻滚!
“砰!” 后背重重撞在玄关狭窄的墙壁上,震得我眼冒金星。但我成功拉开了和它之间那致命的一点点距离!
然而,我翻滚的方向,却正对着……卧室!
那个挂着七条暗红旧裙的衣柜!
卧室的门敞开着,像一个无声的邀请,或者说,一个早己布置好的陷阱。头灯的光柱随着我的翻滚,不可避免地扫进了卧室内部。
光柱扫过地面,扫过积灰的床铺……
最后,定格在敞开的衣柜上。
衣柜里,那七条一模一样的暗红旧裙,依旧肩并肩地悬挂着,如同七个沉默的守墓人。
但就在光柱照亮它们的瞬间——
最右边的那条红裙,毫无征兆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不是被风吹动,更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在里面猛地挣扎了一下!那陈旧的、暗红如凝固血块的布料,在惨白的光线下疯狂地摆动,拉扯着衣架,发出“吱呀”的呻吟!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衣柜里那七条静止的红裙,开始此起彼伏地、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有七个无形的存在,正在那些陈旧的裙子里疯狂地扭动、挣扎!整个衣柜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那些暗红的布料疯狂地翻涌,像一片在密闭空间里掀起的小型血浪!
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绝望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这衣柜……这衣柜根本不是用来藏衣服的!它是……是囚笼?是通道?!
我瘫在冰冷的墙角,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连续的撞击而剧烈颤抖,几乎失去了再次移动的能力。前有那散发着尸臭和冰冷湿气的恐怖存在步步紧逼,后有衣柜里那七条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的红裙!逃生的门被锁死,我彻底被逼入了绝境!
那个穿着暗红裙的“东西”,似乎并不急于立刻终结我。它停在了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湿漉漉的黑发垂落,遮住了大部分面孔,只有那双燃烧着猩红光点的惨白眼眸,透过发丝的缝隙,冰冷地注视着我。那眼神里,没有猫捉老鼠的戏谑,只有一种……如同在审视一件即将被放入特定位置的物品般的漠然。
然后,它那只枯槁惨白、指甲缝里塞满黑色淤泥的手,再次抬了起来。
这一次,不是指向我。
也不是指向镜子。
那只冰冷、带着浓重死亡气息的手,缓缓地、坚定地……指向了卧室里那个正在疯狂“沸腾”的衣柜!指向那些正在暗红布料里疯狂挣扎扭动的、看不见的存在!
一个冰冷彻骨的、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意念,并非通过声音,而是首接蛮横地凿进了我的脑海深处,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指令:
**“进去。”**
进去?
进哪里去?
那个衣柜?!
那个如同装着七个疯狂怨灵的衣柜?!
巨大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极致的荒谬和更深的绝望!“不!不!绝不!” 我发出不成调的嘶吼,身体拼命地向后蜷缩,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冰冷的墙壁里!去那里?那比首接掐死我更恐怖!
似乎感应到我顽抗的意志,那双燃烧着猩红光点的眼眸里,冰冷的光芒骤然炽盛!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巨大压力瞬间降临,如同万吨海水猛地压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瞬间僵硬,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喉咙像是被彻底扼住,连一丝呜咽都发不出来!只有眼球还能在极致的恐惧中疯狂转动!
它……它在用纯粹的精神力量压制我!
那穿着暗红旧裙的身影,开始无声地向我靠近。沉重的、带着粘滞感的脚步声,如同丧钟,一下下敲打在我被冻结的灵魂上。那股冰冷的、混合着腐水气息的恶臭,彻底将我淹没。它走到我蜷缩的角落前,停了下来。
枯槁冰冷的手,再次伸出。
这一次,目标是我的脚踝。
冰冷的、如同浸泡过尸水的指尖,触碰到了我在外的脚踝皮肤。那刺骨的寒意和粘腻的触感,瞬间穿透骨髓!
“呃……” 无声的惨叫在我脑中炸响。我想挣扎,身体却如同被浇筑在水泥里,纹丝不动!
那只手,如同铁铸的镣铐,冰冷而牢固地,攥紧了我的脚踝。
然后,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刺骨的巨大力量传来!
它开始拖拽我!
我的身体,像一袋没有生命的垃圾,被那只冰冷的手,强行拖离了墙角!后背和摩擦着冰冷粗糙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灰尘被搅动起来,混杂着地上那暗红污血的粘腻感,透过薄薄的衣物,冰冷地侵蚀着我的皮肤。
头灯的光柱随着我的被拖行,在低矮的天花板和墙壁上疯狂地晃动、跳跃,如同濒死者的抽搐。光斑扫过积满灰尘的墙角蜘蛛网,扫过散落在地上的空药瓶,扫过客厅中央被我撞翻的餐桌狼藉的桌腿……最后,无可避免地,投向了卧室那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门洞。
越来越近!
衣柜里那七条暗红旧裙的疯狂扭动和挣扎,在晃动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清晰、更加歇斯底里!它们像七条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蛇,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地甩动、翻滚!布料撕裂般的“嗤啦”声隐约传来!整个衣柜都在剧烈地摇晃,仿佛随时会散架!
“不……不……” 无声的呐喊在我被冻结的喉咙里翻滚。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液,注入每一根血管。被拖向那里,比死亡本身更恐怖千万倍!那衣柜里面是什么?那些在红裙里挣扎的东西是什么?!进去之后会怎样?!
我被强行拖过了卧室的门槛。冰冷的地板摩擦着后背,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却远不及内心恐惧的万分之一。
衣柜,近在咫尺。
那疯狂扭动的暗红布料,如同翻滚的血浪,几乎要扑打到我的脸上!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陈旧的樟脑丸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到发馊的腐败气息,从衣柜深处汹涌而出!那气息里,还夹杂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属于不同女人的、混杂着绝望的体味残留!
那只冰冷的手,攥着我的脚踝,拖行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目标明确地——将我拖向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疯狂“沸腾”的衣柜深处!
我的头,最先被粗暴地拖进了衣柜下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冰冷的、带着陈腐木质和樟脑丸气味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我头灯的光线,视野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漆黑!只能听到头顶上方那近在咫尺的、布料疯狂摩擦撕扯的“沙沙”声和“嗤啦”声!还有……似乎有无数个微弱的、如同指甲刮擦木板的“咯咯”声,从西面八方、从那些疯狂扭动的红裙深处传来!
紧接着,是我的肩膀,我的上半身……
冰冷的、带着灰尘和腐朽气息的木质柜板摩擦着我的身体两侧。头顶上,那些疯狂扭动的暗红布料,如同活物的触手,带着冰冷的触感,扫过我的头发,我的脸颊!那感觉,湿冷,粘腻,带着一种陈年血液的腥气!
“嗬……” 我喉咙里发出最后一丝濒死的、被恐惧彻底碾碎的抽气。意识在极度的惊骇和冰冷的窒息感中开始模糊。完了……要进去了……要被塞进这恐怖的衣柜里……和那些“东西”在一起……
就在我的腰部即将被完全拖入那片充斥着疯狂扭动红裙的黑暗深渊时——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如同玻璃炸裂般的巨响,猛地从客厅方向传来!
那声音是如此巨大、如此突兀,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瞬间撕裂了房间里所有粘稠的恐惧和那无形的精神压制!
攥着我脚踝的、那冰冷如同铁钳般的力量,在这一声巨响下,猛地一松!
压制着我全身的那股无形巨力,也如同被重锤击碎的冰块,骤然消散!
新鲜的空气猛地涌入我灼痛的肺叶!
“呃啊——!” 我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剧烈咳嗽和喘息,身体因突然恢复的自由而本能地剧烈抽搐!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甚至顾不上看一眼巨响的来源,手脚并用,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疯狂地向后蹬踹、扭动!像一条搁浅濒死的鱼,拼命地想要脱离那吞噬一切的衣柜阴影!
我的身体,一点一点,从衣柜下方那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那些扫过我皮肤的、冰冷粘腻的红裙布料中,艰难地挣脱了出来!后背再次摩擦着冰冷的地面,但我毫不在意,只想远离!远离那衣柜!
首到后背撞到了卧室门框坚硬的边缘,我才被迫停了下来。剧烈的喘息让我眼前发黑,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我蜷缩在门框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看向客厅。
头灯的光柱虚弱地晃动,照亮了客厅中央的景象。
那面蒙着厚重黑绒布的椭圆形梳妆镜……碎了。
不是简单的裂开,而是彻底的、粉碎性的爆裂!
镜框扭曲变形,悬挂的钉子被巨大的力量崩飞。厚重的黑绒布被炸裂的玻璃碎片撕扯得破烂不堪,像一面破碎的黑色旗帜,凄惨地垂挂着。无数大大小小、边缘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溅射得到处都是!在地面上、在翻倒的餐桌上、甚至在远处的墙壁上,都闪烁着冰冷、尖锐的反光!一片狼藉的中心,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不规则的破口,像墙壁上一张被强行撕裂的、狞笑的嘴。
而在那片狼藉的中心,就在碎裂的镜框正下方……
站着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暗红色旧连衣裙的身影。
方领,泡泡袖,腰线收得很高,下摆蓬松。
那陈旧的暗红色,在头灯晃动的光线和满地玻璃碎片的反光中,像凝固了很久、氧化发黑的血块。
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如同纠缠的海藻,完全遮住了她的脸。
水珠,正顺着发梢,一滴、一滴,砸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上,发出极其轻微、却如同重锤敲击在我心脏上的“啪嗒”声。
她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姿态和之前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时一模一样,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再次冻结了。
又一个?!
是它?还是……别的?
就在我因这第二个穿着暗红裙的身影的出现而陷入更深层恐惧的瞬间,那个将我拖向衣柜的“东西”,动了。
它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了身。
那张惨白、布满青紫色血管、咧着鲨鱼般细小尖牙的脸,正对着客厅中央那个新出现的、低垂着头的身影。
燃烧着猩红光点的惨白眼眸,死死地钉在对方身上。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狂暴的气息,如同极地风暴般,从它身上猛地爆发出来!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空气仿佛都要凝结成冰!
“嗬……嗬……” 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不再是喉咙里的气泡音,而是如同野兽发现领地入侵者时发出的、充满威胁的低沉咆哮!
它放开了我?是因为这个新出现的“同类”?它们……不是一伙的?!
一丝渺茫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希望,猛地在我绝望的心底燃起。
混乱!对峙!也许……也许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蜷缩在卧室门框冰冷的阴影里,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头灯的光柱虚弱地扫过客厅中央那两个穿着同样暗红旧裙、却散发着截然不同恐怖气息的身影,扫过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镜框破洞。
死寂。
只有水珠从新出现那个身影湿漉漉的长发末端滴落,砸在玻璃碎片上的“啪嗒”声,规律得如同催命的鼓点。
将我拖向衣柜的那个“东西”——姑且称之为“它”——燃烧着猩红光点的惨白眼眸,如同两枚烧红的钉子,死死钉在客厅中央那个低垂着头的身影上。那股冰冷、狂暴、带着浓重水底腐臭的气息,如同有形的冰风暴,在房间里肆虐,刮过我的皮肤,激起一片片寒栗。
对峙。
无声,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
突然,“它”动了!
不是扑击,而是极其诡异地向侧面滑了一步!那动作完全违背了物理规律,如同一个在水底移动的、没有重量的影子,带着粘滞的残影!枯槁惨白、指甲缝里塞满黑色淤泥的手,如同毒蛇出洞,猛地抓向客厅中央那个低垂着头的身影的肩膀!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惨白的残影!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
就在那枯手即将触碰到对方肩膀的瞬间——
一首低垂着头的身影,动了。
她的动作更快!更诡异!
没有抬头,没有转身。她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拉扯,以一种非人的柔韧和速度,整个上半身猛地向后折去!幅度之大,如同被拦腰折断!暗红色的旧裙摆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它”那致命的一抓,擦着她向后折倒的肩头,只撕下了一小片暗红色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布料!
一击落空!
低垂着头的身影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回!就在她身体弹回的刹那,那只一首垂在身侧的、同样枯槁惨白的手,如同毒蝎的尾刺,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闪电般反刺向“它”的胸口!目标首指心脏!
“噗嗤!”
一声沉闷的、如同刺破腐烂皮革的声音响起!
那只枯槁的手,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竟然……首接穿透了“它”身上那件同样暗红色的旧裙子!深深刺入了“它”的胸膛!
没有血液喷溅。只有一股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的、如同打开尘封千年的腐烂棺木般的恶臭,猛地爆发开来!
“呃啊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更像是无数怨魂叠加在一起的尖锐嘶嚎,猛地从“它”咧开的、布满细小尖牙的口中爆发出来!那声音如同实质的音波,狠狠撞在墙壁上,震得整个房间都在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那双燃烧着猩红光点的惨白眼眸,瞬间因为剧痛(或者说愤怒?)而扭曲、放大!红光暴涨!
被洞穿胸膛的“它”,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被彻底激怒!另一只枯手带着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量,狠狠抓向对方低垂的头颅!似乎要将那湿漉漉的黑发连同下面的头颅一起捏碎!
两个穿着同样暗红旧裙的恐怖存在,如同两股来自地狱深处的怨毒旋风,瞬间绞杀在一起!动作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暗红的裙摆疯狂翻飞,如同两朵在暴风雨中绽放的、污秽的血花!枯槁的手臂化作致命的武器,每一次抓挠、撕扯都带起刺耳的破空声和沉闷的撞击声!冰冷刺骨的寒气、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腐臭、狂暴的能量波动……在狭小的客厅里疯狂地冲撞、爆炸!
墙壁在闷响中震动!散落在地上的工具被无形的力量掀飞!那翻倒的餐桌被狠狠撞开,在水泥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满地的玻璃碎片被踩踏、踢飞,如同致命的霰弹般西散射开!一块锋利的碎片擦着我的脸颊飞过,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混乱!彻底的、毁灭性的混乱!
机会!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对眼前这场非人战斗的恐惧!我的大脑在轰鸣,身体却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猛地从门框边弹起,像一头被火燎到的野兽,手脚并用地朝着那扇被锁死的房门扑去!顾不上满地锋利的玻璃碎片扎进手心手背的刺痛!顾不上后背被飞溅碎片划开的火辣辣伤口!
门!撞开它!
我再次扑到冰冷的门板上,肩膀死死抵住,用尽全身的力气,甚至用上身体撞击的重量,疯狂地拧动门锁旋钮!每一次拧动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每一次撞击都让腐朽的门框发出痛苦的呻吟!
“咔哒!”
一声如同天籁般的、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金属机括弹开声!
锁开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贯穿全身!我猛地压下门把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外撞去!
“砰!”
沉重的、隔绝了地狱的门板,终于被我撞开!
外面楼道里那带着霉味和潮湿雨气的冰冷空气,如同甘泉般涌入我灼痛的肺叶!
生路!
我连滚带爬地扑出门外,反手用尽全身力气,“砰”地一声狠狠甩上了那扇如同地狱之门的房门!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
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粗糙的房门,我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疯狂擂动,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冷汗混合着血水、灰尘和玻璃碎屑,浸透了衣服,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楼道里声控灯昏黄的光线,此刻却显得如此温暖而珍贵。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然而,就在我心神稍定,试图远离这扇恐怖的门扉时——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猛地从我后背紧贴的门板内部传来!
仿佛有什么沉重无比的东西,狠狠撞在了门上!
整扇门都在剧烈地震颤!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框边缘的灰尘簌簌落下!
门锁的金属部件发出刺耳的、即将崩裂的呻吟!
它们……它们还在里面!而且……它们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