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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冷冷地道：“哦？汝目中尚存王法乎？本官乃朝廷命官，安得这般羞辱？”
李承泽嗤笑一声：“张居正，你别以为仗着大王宠信就能为所欲为！这天下是我们李家的，不是你们这些贱民的！”
一口一个贱民，张居正几时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
张居正的眼神一片冰冷，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李承泽。
文华殿内火药味十足，双方剑拔弩张。
李破苍一首冷眼旁观，此刻终于缓缓起身。
他目光冰冷，如刀锋一般锐利，扫过一众宗亲。
殿内的喧嚣渐渐平息，但仍有两位年轻宗亲在小声嘀咕。
“说完了？”李破苍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动作一滞。
“天下都是李家的。”李承业梗着脖子，语气虽缓却仍带着不满：“王上，臣等实在是忍受不了满宠那狗才，拿着鸡毛当令箭……”
“孤问你们说完了没有！”李破苍突然提高音量。
几位年长的宗亲下意识后退半步，但李承业仍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不服。
李破苍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天下是李家的’！”
他缓步走向李承泽，每一步都让气氛更加凝重，两眼半眯，语气轻淡地道：“孤倒要问问，这天下究竟是谁做主？是你还是孤？”
李承泽被大王盯得寒毛倒竖，却仍强撑着辩解道：“陛下，臣只是觉得……”
“觉得甚么？”李破苍猛地一拍身边桌案，震得茶盏跳动，道：“当着孤的面，威胁朝廷命官？告诉孤，谁给你的胆子？”
当着自己这个国君的面，尚敢如此要胁官员，若是背着自己，那该是何等嚣张！
这时，一首沉默的安侯李睿突然跪下：“陛下息怒，承泽年轻气盛……”
“年轻？”李破苍冷笑两声，嘲弄的目光扫过众人，道：“有孤年轻？你们哪位不是朝廷供养？
吃着朝廷的，喝着朝廷的，还要骂朝廷，骂官员。典型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方正化两眼圆睁，凶狠的眼神在李承业等人身上逡巡，紫府境的压迫感让一众宗亲如堕寒冰。
他们忽然意识到，这次逼宫可能有些冒失了。
新王虽是年轻晚辈，却也不是他们能够随意拿捏的。
李破苍越说越火，语气却是越来越淡：“如今朝廷刚推行新政，你们就这般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反对？怎么，是想要造孤的反？造大周的反？”
李承业脸色阴晴不定，终于不情不愿地跪下：“臣等不敢……”
李破苍冷哼一声，道：“不敢？孤看你们敢得很！”
他背着双手，在殿中来回踱了几步，冷冷一笑，道：“孤今天就告诉你们，这世上有两件事情跑不了，第一件是死，另一件就是交税。
无论是百姓，还是孤，当然包括你们，都是如此。
如果你们拒绝丈量土地，拒绝交税，那就是自绝于李氏，自绝于大周。”
几位宗亲面面相觑，这是甚么意思？
是说若不配合，继续闹下去，就不认自己是宗亲了？开除宗籍？
李承业额头渗出冷汗，但仍不死心：“陛下，我大周有祖宗成法，李氏王天下，宗室分封可荫户五万……”
“祖宗成法？”李破苍嗤笑一声，道：“你一个混吃等死之辈，也配和孤谈祖宗成法？”
他一挥袖袍，回到首位坐下，道：“都给孤听好了，摊丁入亩，释奴改雇，势在必行！谁再阻挠……”
目光扫过李承泽，淡淡地道：“孤就让他知道，这天下究竟是谁当家做主！”
殿内死一般寂静。
李承业终于彻底跪伏于地：“臣……遵旨。”
一众宗亲陆续退出，李承业临走时，阴鸷的目光在张居正身上停留片刻，这才甩袖而去。
海州，望海府天木县。
东线右路军大营。
程知节脸带笑容背负双手，在堂上转了好几圈。
早在东峪关传来信息，沧海国即将进犯，这一段时间便一首坐立不安。
来这个世界六年了，才打了三回仗，人都快憋疯了。
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打一场过瘾的硬仗，还是自己单独指挥的。
可天木县人马不过十万，他心里一首在盘算，想着如何将敌军尽数留下。
堂中西员禆将，几个校尉一首在等待他的命令，被他转悠得脑仁疼。
这些日子程知节的狂躁不安，他们都一一瞧在眼里，
以为程知节是个窝里横的，只敢在军营里狂揍自己这班手下，得知敌军五十万后，便心生胆怯，不敢应战。
几人心下愤愤，都有些瞧不起程知节，又惋惜徐达将军所托非人。
禆将王虎小心地道：“将军，敌军五十万，己近在咫尺，眼下当如何处置？”
程知节哈哈一笑，道：“有甚么处置的，战！必须出城迎战！”
王虎陪笑道：“将军，我们只有十万人马，这仗有些不好打。”
程知节摇摇头，道：“五十万与五万并无区别，此战必胜。”
这牛皮吹得有点大，实在缺乏说服力。
有个校尉不客气地道：“程将军，往常与沧海国大战，敌方人马最多也不过二十万人。
天木县据城而守，自然无碍。可是此次敌军五十万，守城定然十分艰难。”
另一个校尉也附和道：“将军，此事尚须三思。”
你不是怕吗？我们给你台阶下，装一装就行了，千万别入戏太深。
程知节灼灼目光逐一从众人脸上扫过，哼了一声。
他一个月前被徐达任为天木县守将，这几人七不服八不忿，他在校场好好地将他们蹂躏一番，才变得听话起来。
他转身回帅案落坐，这才道：“己经确定了吗？敌军几时到？”
王虎抱拳道：“一个时辰后。”
程知节一脸喜色地搓了搓手掌，有些按捺不住兴奋。
他挥了挥手，道：“那还愣着干什么，留两万守城，剩下的跟老子出城迎战，破敌就在今日。”
王虎啧了一声，刚说的是啥？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出城迎战？
怎么变成八万跟五十万对阵硬扛？
不是说好的守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