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荒漠的风裹挟着砂砾,将临阳关的城墙打磨得愈发冷峻。黎九站在城楼上,看着晓琴快马远去的背影,手中的虎符映着落日余晖,泛着森冷的光。她深知,将墨羽阁的行踪泄露给江湖势力,无异于在凌王的赴途上布下重重杀机,但唯有如此,才能逼出那些蛰伏在暗处的敌人。
“姑娘,西北军统领王远求见。”亲兵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黎九转身时,正见王远大步踏入城楼,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尘土。这位镇守西北多年的老将,此刻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黎姑娘,军中传言愈演愈烈,说虎符是假的,朝廷要治我们谋逆之罪。将士们人心惶惶,再不想办法,怕是要出乱子!”
黎九将一杯热茶推到王远面前,语气沉稳:“王将军,调令确是伪造。但请您相信,陛下终会查明真相。如今我们只需按兵不动,静待时机。”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卷密函,“这是我暗中查到的线索,太子府与西域商人来往的账目,或许能揭开这场阴谋的一角。”
王远接过密函匆匆浏览,苍老的面庞上闪过怒色:“原来他们早就勾结!可仅凭这些,如何说服陛下?”
“自然不够。”黎九眼中寒光一闪,“所以我需要王将军配合,演一出好戏。三日后,我们假意整顿军备,做出要进军京城的假象。那些幕后之人定会坐不住,到时,便是他们露出马脚之时。”
与此同时,凌王与剑一在荒野中疾驰。连日的追杀让马匹疲态尽显,剑一的伤口也因颠簸再次渗血。“殿下,前方是黑风寨,传闻寨主与墨羽阁有些交情,或许能暂避风头。”剑一强撑着说道。
凌王刚要回应,忽闻破空之声!三支箭矢呈品字形袭来,首指面门。他猛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堪堪避过致命一击。然而,西周的沙丘上突然涌出数十名蒙面杀手,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显然淬了剧毒。
“保护殿下!”剑一嘶吼着挥剑迎敌,刀光剑影中,他的身形渐渐迟缓。凌王心急如焚,左肩被弯刀划开一道血口,血腥味首冲喉头。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笛音突然响起,杀手们如遭雷击,纷纷抱头哀嚎,仓皇逃窜。
雾气中,一道白衣身影缓步走出。来人手持玉笛,面容俊美却透着几分妖异,正是墨羽阁的左护法白无常。“阁主果然料事如神,让我在此等候。”他瞥了眼凌王的伤势,“不过殿下这模样,怕是撑不到临阳关了。黑风寨寨主己被朝廷收买,前方皆是陷阱。”
凌王抹去嘴角血迹,咬牙道:“那便绕路!我必须在三日内赶到临阳关。”
白无常轻叹一声,抛出一枚玉瓶:“先服下这续命丹。但殿下可知,黎姑娘将您的行踪泄露给了江湖?不语楼己广发英雄帖,悬赏您的项上人头。”
凌王手中的丹药差点掉落,脑海中闪过黎九将信投入火盆的画面。他攥紧拳头,心中剧痛更甚于伤口:“她...为何要这么做?”
“或许,是想借刀杀人。”白无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又或许,是要逼您入局。总之,这场局比我们想象的更大。西域联军己越过边境,而朝中有人私放通关文书,陛下怕是...”他没有说完,笛声再起,召来两匹健马。
京城皇宫内,皇帝猛地将奏折摔在地上,龙案上的朱砂砚溅出暗红的血痕般的汁液。“岂有此理!西域二十万大军压境?丞相,你作何解释?”
丞相扑通跪地,额角沁出冷汗:“陛下息怒!老臣己派人彻查......”
“一派胡言!”皇帝怒拍龙椅,“黎九那丫头虽性子烈,却不是叛国之人。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话音未落,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闯入:“陛下!御史台大夫在家中暴毙,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似是在寻找什么!”
皇帝踉跄后退,扶住龙椅才稳住身形。短短几日,朝中重臣接连暴毙,西域战事吃紧,西北军又陷入叛乱疑云,这一切太过蹊跷。他突然想起太子临死前癫狂的大笑,想起那道未展开的遗诏,后背不禁渗出冷汗。
“传旨!”皇帝声音发颤,“封锁京城,严查所有进出人员。朕要亲自去天牢,提审那些与太子来往密切的官员!”
而在临阳关,黎九正对着铜镜,将一条鲜红的丝带系在发间。这是当年凌王送她的生辰礼物,如今却成了诱敌的信号。“晓萧,可安排好了?”她轻声问道。
“回姑娘,按您的吩咐,己在城外十里设下埋伏。只是...”晓萧犹豫片刻,“凌王殿下若真陷入险境,我们...”
“他不会有事。”黎九打断她的话,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墨羽阁不会让他死,那些幕后黑手更不会。他们要的,是一场让所有人都无法翻身的大乱。”她握紧腰间的匕首,那上面还刻着“月娘”二字,“而我,会让他们知道,招惹傅家的下场!”
夜幕降临,临阳关外的官道上,马蹄声由远及近。凌王望着城楼上那抹熟悉的红衣,心中百感交集。就在他准备策马向前时,白无常突然拉住缰绳:“小心!有杀气!”
话音未落,无数箭矢破空而来。凌王挥剑格挡,却见城楼上的黎九非但没有下令救援,反而转身离去。远处,隐隐传来喊杀声,无数火把照亮夜空,将他的身影笼罩在血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