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懂就先不懂了。”
时卿一个闪身来到少年的面前,一把抢过画纸。
背对着他,将画纸叠起来,收进自己的须弥戒中。
“那师尊,这画中人的样貌怎么跟我一模一样啊?”
封珩的语气掺杂了些冷意,一步步靠近她,不依不饶的提问。
果然这女人还是没有放弃,还是因为他是纯阳体,所以想改变策略让他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炉鼎么?
他抬眸扫视周围一圈,上一世,时卿第一次叫他来到栖梧阁的时候,并没有带他进入里屋。
而是坐在偏厅的贵妃榻上,丢给跪着的他一件红衫,一脸轻蔑地叫他当面穿上,他拒绝了,但没有用……
时卿释放着强大的威压,并且操控着他的动作,让他如奴隶一样,屈辱的换上了那薄如轻纱的红衣。
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打量,像是在欣赏一个刚得到的礼物。
最后将他扔在了榻上,欺身压在他的身上……
最终因他冷着一张脸,被骂了句“扫兴”,就被一掌打出了门。
而他便是重生到了这件事后,被关禁闭的第三天。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还画了他的画像,还画的那么淫……
真是让人恶心……简首恶心死了。
“师尊?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身后的少年不甘心的又唤了一声。
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现在要是有地缝,她想立马钻进去。
短短一瞬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其实呢,这都是巧合!”
“我最近对画集颇感兴趣,于是尝试画一下,但是对你的印象颇深,潜意识就画成这样了。”
“我知错了,正打算丢掉呢,下次不会画的跟你样貌相同了。”
时卿尴尬地微笑,这理由太牵强了,但是此刻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了。
不能大胆开麦说,画的就是你,上次压你不过瘾,特意画个妖娆的回味一下吧。
“哦~原来是对画集感兴趣,师尊真是好雅兴。”
“不如徒儿替师尊丢掉吧?”
封珩心中冷哼,撒谎的话脱口而出,他是一点儿也不会信的。
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到眼前,腕间松垮的袖口滑落半寸,露出一截冷玉般的肌肤。
指节间流转着晖光凝成的霜色,指甲修剪得圆润齐整,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时卿喉间微微发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只手上,那手悬在她眼前的姿态,像是古典画卷里拈花的佛手。
时卿:这手,简首堪称艺术品。
是的,她也是个颜控,手控,声控的宅女,系统绑定她还真是绑定对了。
她跟原主的癖好半斤八两,只是一个有色心没色胆。
一个有色心还胆子大,想做一件事,行动力也一并执行了。
“也好,你就替为师处理掉吧。”
时卿拿出了画纸给他,内心流泪,其实她还是想继续收藏的,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
不给他处理,就会坐实罪状了,罢了,扔了也好,免得又被别人发现了。
封珩接过画纸,眸中闪过一丝厌恶:“那徒儿,就谨遵师命了。”
时卿故作镇定,吩咐道:“嗯,那你先画符文印记吧。”
反正现在,她高冷形象的滤镜,在封珩的眼里己经碎了一大半了,再装起来也太刻意了。
庆幸的是这种毁形象的事情,只有一个徒弟知道,还能在外面继续装。
“是,师尊。”
见少年乖巧地坐下,拿起笔开始画着符文,为了不打扰他的专注力,时卿便退了出去。
*
暮色己经模糊了起来,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
封珩画完了符文印记,走出里屋。
就见时卿正在倒酒独饮,桌上摆放着几碟小菜,还未冷,冒着热气。
他走到时卿的身边,将画纸递给她道:“师尊。”
“画好了?”
时卿垂眸看向画纸,只见红色的画笔勾勒出一个五芒星阵,星阵中央,墨色鹤影振翅欲飞。
“落云宗的符印,果然是苏秋雪所为。”
“封珩,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说吧,想要什么?”
封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记忆里,时卿从不会这么说话。
“想要什么,师尊都会给嘛。”
“只要我有,你尽管开口。”
时卿点点头,抽走画纸,放入了空间里。
一会儿吃完饭,她就去找便宜爹,有了这个符文印记,落云宗就是再会编,也编不了这个证据吧。
“徒儿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再问师尊要吧。”
其实他想说,他要她的命,可是这话出口,时卿一定会立马了结他。
他们境界相差太大了,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
“也可以,时辰早了,就在这里吃个饭再回去吧。”
“来,这是我喜爱的酒酿之一,桂花酿,你也尝尝。”
时卿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放在一旁,示意他坐下。
封珩眉头微皱,知道要是拒绝,定会触怒她,而且他也要试探她是否也跟他一样,是重生归来的。
现下就是一个好机会。
“谢师尊。”
浦一落座,碗筷就递到了手边,女子不停的夹菜,不一会儿碗里的菜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多吃点,不要拘束,也不要客气,你看你瘦的,太让人心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虐待了。”
封珩不语,被何人虐待,心里没点数么。
“来来来,我们碰一杯。”
“谢师尊。”
时卿喝的有些多了,脸颊微醺,饭也吃了个半饱。
她索性放下玉筷,单手慵懒地撑着下巴,就这样毫不掩饰地欣赏起对面封珩吃饭的模样。
少年吃饭斯文得很,细嚼慢咽,也不挑食,拣给他什么,便吃什么,姿态优雅。
暖黄的烛光映着他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薄唇微动,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
时卿的目光追随着他执筷的修长手指,再到他安静咀嚼的侧脸。
心中那点微醺的酒意仿佛化作了更浓稠的暖流,在西肢百骸间缓缓流淌。
看着看着,时卿的思绪便有些飘忽。
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唇角噙着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还真是,秀色可餐。”
这话落入了封珩的耳中,让他瞬间警惕抬头,就见女子双眼迷离,乐呵呵的望着自己,跟个痴女似的。
现在是他套话的好机会。
“封珩,你的伤都恢复了么?”
“恢复的差不多了,谢师尊挂记。”
“啧,其实你回答的没必要那么官方,心里有怨气,又不得不昧着心思尊敬。”
此刻,少年的一句谢字,让她觉得刺耳,一顿饭,他己经说过了五六个谢字了。
心里又不乐意,但又要说出来,不觉得憋的慌么?
时卿又给自己续了一个杯酒,一饮而尽后,继续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那些事情己经过了。”
“我也在尽力弥补你的创伤,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很高兴,你有喜欢的人。”
“你是我的徒弟,作为师傅,我会护着你的。”
“我一共就收你们三个徒弟,希望你们能够和平共处,共同进步。”
女子边说边朝他凑近,酒气喷洒到了他的脸上。
封珩眉头皱的更紧,他记得,时卿的酒量很强,千杯不醉,怎么两壶桂花酿就喝迷糊了。
“师尊,可还记得,徒儿修为提升太慢,您气愤至极,骂我废物,朝我身上砸冰块的事情?”
“什么冰块?给我加冰嘛?那再来杯冰美式……”
时卿迷糊的回应,脑子里晕乎乎的,只觉得看眼前人都是带重影的。
“那你还记得,动不动就对我动刑,胁迫我成为你炼功提升修为的炉鼎,我不从,你便关我禁闭或者关入水牢……”
“炉鼎,炼丹么?我有一颗神秘丹药,你要不要,帅哥,我给你半价!”
两人对话驴头不对马嘴,但封珩不信,他觉得,时卿就是在装傻。
“时卿,你可还记得,我被同门陷害,你将我逐出师门,发布悬赏令对我赶尽杀绝。”
“挖我双眼,杀我亲友的事情!”
封珩越说越激动,双眼微微泛红,伸手一把扣住时卿的手。
迅速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架在时卿的脖间。
只要他稍一动作,锋利的刀刃就会割开她的脖颈。
冰冷的触感吓得时卿酒都醒了一半,本来迷离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澈无比。
但又不得不镇定提问:“封珩,你这是要弑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