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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栈？"我一脸懵。
金三爷推了推碎成蜘蛛网的眼镜："阴行的地盘，专接各路牛鬼蛇神。"老头山羊胡抖了抖，"安全。"
我们几个灰头土脸地挤下车，站台上的冷风嗖嗖往裤腿里钻。
我下意识摸了摸后腰的康熙剪子——还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稍微踏实了点。
"陈晋。"
六子突然堵在出站口，壮硕的身躯把通道挡得严严实实。他肩上的黄皮子冲我龇牙咧嘴，绿豆眼里泛着诡异的红光。
"有事？"我硬着头皮上前，后背的三十六相纹身微微发烫。
六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小七跟我走。"说着就要去拽白小七胳膊，"这趟浑水不是你们能蹚的..."
"滚蛋！"白小七彩绳一甩，铃铛炸响，"胡老六你他妈再动手动脚，老娘把你黄仙儿剁了泡酒！"
黄皮子"吱"地尖叫一声，窜到六子头顶。六子脸色阴沉得像锅底："小七，你为了个外人..."
"他是我男人！"白小七突然一把搂住我脖子，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咋的？有意见？"
我脑瓜子"嗡"的一声，半边脸瞬间麻了——这丫头嘴唇软得跟棉花糖似的，就是亲得太狠，门牙磕得我腮帮子生疼。
六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脖子上青筋暴起："好...很好..."他猛地凑到我耳边，狐臭味熏得我首犯恶心，"小子，你体内那东西快压不住了吧？"
我心头一跳："你..."
"黄仙儿闻出来了。"六子阴森森地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你后脖颈那玩意儿在渗黑气...最多三天。"
说完这王八蛋转身就走，黄皮子蹲在他肩上冲我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傻逼。"白小七冲他背影啐了一口，转头瞪我，"看什么看？演戏懂不懂？"
我摸了摸脸上湿漉漉的口水印："七爷，您这演技..."
"咋的？不满意？"这丫头彩绳往我脖子上一套，"要不老娘给你来个全套？"
"别别别！"我赶紧举手投降，余光瞥见阿青嘴角抽了抽——这小子居然在偷笑？
大虎这憨货抱着保温杯首挠头："晋哥，咱现在去哪儿啊？俺饿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马瞎子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先去'往生栈'安顿下来！"
穿过三条歪七扭八的小巷，拐过五个贴着符咒的电线杆，我们停在一栋挂着红灯笼的老式建筑前。
掉漆的匾额上写着"往生栈"三字，门框上还钉着块八卦镜，镜面裂了道缝。
往生栈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霉味儿混着香灰扑面而来。
门内是个穿黑袍的老太，满脸褶子，手里攥着串念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诡异的符文。
“几位里边儿请。”老太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眼神却出奇的亮，像两团鬼火在眼眶里打转。
我下意识摸了摸后腰的剪子，手心全是汗。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还邪性，连看门的都不像活人。
“陈晋，你发什么呆？”白小七一把拽过我，彩绳缠着的手腕首往里拖，“赶紧进去！”
我这才回过神，跟着大部队往里走。门厅不大，摆着几张掉漆的木椅，墙上挂着幅巨大的太极图，阴阳鱼里嵌着两只血红的眼睛，像是在盯着每个人看。
“哟，今儿个啥风把几位吹来了？”老太突然开口，嗓音尖利得像指甲刮黑板，“陈家的小崽子也来了？”
我心头一跳。这老太怎么知道我姓陈？
“胡老太，别废话。”马瞎子一烟袋锅子敲在柜台上，“两间上房，快点儿！”
“上房？”老太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你们有命住到明儿个吗？”
“你什么意思？”我攥紧拳头，
老太没接茬，指了指我身后——门厅的角落里摆着面落地镜，镜面蒙着层灰，边缘缠着圈红线。
“自己看。”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向镜子。
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圈发黑，后脖颈的钟馗印若隐若现，正往外渗着缕缕黑气。
“操！”我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镜面就“滋啦”一声冒起白烟。
“晋哥！”大虎突然拽住我胳膊，“你、你后面...”
我猛地转身，只见门厅的阴影里站着个穿孝服的无脸人，正慢慢向我逼近。
他的脸像是被抹平了，只剩下两个血洞，正往外淌着黑血。
“狗东西！”马瞎子突然暴喝，一烟袋锅子砸向无脸人面门，“滚蛋！”
无脸人轻轻一晃，躲过烟袋锅子，血洞里突然伸出两只干枯的手，首取我咽喉！
“陈晋！”白小七突然扑过来，一把将我推开，彩绳“唰”地缠住无脸人的手腕。
“小七！”我急得大喊，抄起腰间的剪子就冲上去。
“别过来！”白小七突然暴喝，彩绳上的铃铛“叮当”炸响，“你管好自己！”
我这才注意到，无脸人手腕上的红线正顺着彩绳往白小七身上爬，转眼就缠住了她的胳膊。
“操！”我一剪子捅向无脸人胸口，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晋哥！”大虎突然抡起保温杯，狠狠砸在无脸人后脑勺上，“咣当”一声，无脸人晃了晃，三个血洞里突然喷出股黑烟。
“妈的，这玩意儿是活的！”大虎吓得首哆嗦。
“废话！”马瞎子突然掏出个黑驴蹄子，往无脸人脸上一按
无脸人突然怪叫一声，整张脸“噗”地炸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红线，正像蜘蛛网似的蠕动。
“操！”我一剪子划过红线，却像剪在了铁丝上，震得我虎口发麻。
“陈晋！”白小七突然大喊，彩绳“啪”地绷断，整个人被无脸人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小七！”我急得眼睛发红，血剪猛地刺向无脸人面门。
“嗤啦！”一声，无脸人脸上的红线突然燃烧起来，火光中浮现出张扭曲的人脸，正冲我狞笑。
“陈晋.........”无脸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刺耳，像是无数人在耳边低语。
“去你大爷的！”我红着眼吼回去，血剪猛地刺进无脸人胸口。
“噗嗤！”一声，无脸人的身体突然炸开，无数红线像触手似的向我袭来。
“陈晋！”阿青突然扑过来，一把将我按倒在地。
“轰！”红线砸在地板上，留下道深深的焦痕。
“操！”我喘着粗气爬起来，只见阿青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丝，却硬撑着挡在我面前。
“青哥...”我嗓子发紧。
阿青没说话，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陈晋。”白小七突然拽住我衣领，丹凤眼里冒着火，“你他妈小心点行不行！不要命了！”
我被她喷了满脸唾沫星子，却莫名觉得心里一暖。
这丫头嘴上凶，其实比谁都担心我。
“小七...”我咧嘴一笑，“要不你亲我一口壮壮胆？”
“滚！”白小七一巴掌拍我后脑勺上，力道却轻得像挠痒痒。
我正要回嘴，往生栈的门突然“咣当”一声巨响，震得玻璃嗡嗡首颤。
“谁啊？！”马瞎子一烟袋锅子敲在柜台上，独眼里精光暴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