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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凌晨，急诊科送来个患有输液恐惧症的小孩。护士小赵灵机一动，试着在孩子的合谷穴轻轻按了按。嘿，小家伙居然没哭，还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阿姨，你按得我手手暖暖的。”
这事儿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在医院里迅速传开了。连住院的患者都好奇地打听：“护士姑娘，能给我也按按那止痛穴不？”郑辰瞅着这势头挺不错，于是又编了一套“快速取穴顺口溜”：“虎口合谷治疼痛，腕上三指内关宁，膝下西指足三里，气血通畅一身轻。”护士们一边打针，一边嘴里念叨着顺口溜，倒成了医院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这天晌午，郑辰刚吃完盒饭，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听见护士站方向传来“咣当”一声脆响。他心里一紧，赶忙跑过去查看。到那儿一看，只见王建国铁青着脸，正站在护士站门口，脚边躺着一个摔碎的保温杯，热水混着枸杞在地上肆意流淌。
“这是医院，不是武术馆！”王建国气得不行，手指几乎戳到郑辰的鼻尖，大声呵斥道，“什么‘得气’‘行针’，整天神神叨叨的，还教护士搞封建迷信？”他说着，转身对着护士们吼道：“你们都不想干了是吧？不好好研究静脉穿刺，学这些旁门左道有什么用！”
李姐心里有些害怕，悄悄把毛衣往胸前扯了扯，试图遮住袖口露出的穴位贴纸。小张则低着头，默默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嘴里小声嘟囔：“可扎针真的能止痛啊……”
“止痛？”王建国冷笑一声，从白大褂里掏出一份文件，“恒瑞医药新到的无痛采血针，全自动无创伤，比你们那破银针靠谱百倍！”他说完，把文件狠狠甩在地上，转身就走。郑辰瞥见文件封面上印着“西医护理技术革新计划”，右下角还盖着恒瑞医药鲜红的印章。
深夜查房时，郑辰路过医生值班室，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对话声。“王主任，那些护士都被郑辰带偏了，采血针推广受阻啊。”是医药代表老周的声音，“上头说了，必须在月底前让中医针灸项目下马。”
郑辰心里一惊，悄悄躲在拐角处，手心里全是汗。走廊的灯光昏黄黯淡，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白大褂口袋里的银针包硌得他有些发疼，仿佛在提醒着他局势的严峻。他心里明白，王建国这次盯上的可不只是针灸教学，而是想借着护士培训这个由头，彻底掐断中医在医院里好不容易扎下的根。
就在这时，手机在兜里震动起来。郑辰掏出一看，是苏璃发来的消息：“刚看见王建国在医务科调监控，专门查护士站针灸教学的记录。”郑辰望着窗外洒下的月光，心中五味杂陈。突然，他想起祖父日记里的一句话：“医者之道，不在针药，在人心。”可如今，这人心却被利益熏染得比夜色还要浓重，让人无奈又痛心。
值班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老周的笑声混着刺鼻的烟味飘了出来：“放心，我们有的是办法……”郑辰默默转身，走进黑暗之中。鞋底不经意间碾过一片不知谁落下的穴位贴纸，那荧光绿的印记在地上明明灭灭，就像极了这场中西医较量中，那些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希望，让人既期待又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