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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那小孩。”陈辞伸手拿走油纸袋，从里面扯出一串糖葫芦，摘下一颗果子开始磨牙。
林叙又拿走袋子，抱着人遮蔽人群，来来往往的人还是会看上几眼，林叙也会礼貌微笑回应目光。
“那小孩应该是东宫里的小内官。”头顶传来含糊的声音，林叙一惊，不由得看了一眼陈辞，笑道：
“知道这么清楚啊！”
“我看得散料又多又杂，自然有些印象。”
陈辞啃完了一串糖葫芦，手里多了一堆山楂核，正不知如何处理时，面前摊开了一只手，林叙依旧看着前方没回头，陈辞敛着笑，将山楂核放到了林叙的手里。
两人断断续续走到了头，又漫无目的地往回走，陈辞一首念着看了一眼没买上的糖画，攀在林叙的肩上，远远看到了摊子，欢悦地拍了一下林叙的肩膀，指了指远处的摊子，这一指，路过的好多人都看了一眼他俩，又往陈辞所指的方向看。
陈辞干咳了一声，弯下腰躲在林叙的脑袋旁边，小声说：
“往前走走，我想吃糖画。”
耳边的温热来得措不及防，林叙猛地低下了脑袋，却不想耳尖又触到了一点冰凉，林叙心轰的一响，路都走不稳当了。
“林泽川！我要吃糖画！”
林叙红着脸，慌乱点头道：
“买！你要吃什么都买！”
陈辞无奈一笑，看着己经路过的糖画摊子，伸出手扯了扯林叙的耳垂。
“我们都走过啊了啊林泽川！”
林叙醒神，抱着人又在人流中逆行到了摊子前。
糖画摊子旁边都围着一些小孩，揪着大人的衣角指着摊子要这个要那个，还有几个看过话本子的小孩，脑袋一昂，睁着大眼睛跟老板要嫦娥。
陈辞被林叙抱着，在一群小孩堆里十分显眼，几个小孩还仰着脑袋问陈辞想吃什么。
陈辞也是犯了纠结，看了一圈都是非常可爱的样式，于是皱眉假装严肃。
林叙胳膊上松了力气，陈辞自然而然地滑到了他的怀里，他复又贴过脑袋，凑到陈辞的耳边，故意压低声音道：
“敛声，我也想吃。”
陈辞装不下去，侧过脑袋看了林叙一眼，红着脸扬扬脑袋。
“你……你选一个。”
林叙不再打趣，要了个现成的狐狸，塞到了陈辞手里，抱着人离开了一群小孩堆。
东西又到了陈辞的手里，陈辞也忘记了这是林叙要的，笑着捏着糖画看了又看，最后掰了狐狸的耳朵，塞到了林叙嘴边。
“就给个耳朵啊陈敛声。”林叙咬走那小小一块糖，笑着表示不满，可头顶的人半天没有后话，林叙生疑，抬头去看，发现陈辞皱着眉看向他处，手里的木棍捏得紧。
林叙顺着转头一瞧，发现晦暗的巷子后停着一架马车，马车前还站着一个人，手拿两个亮着黄灯的花灯，林叙眯眼细瞧。
看着那花灯一闪，晃出提灯人的脸。
是陈笙。
陈辞能感觉到抱着他的胳膊忽然收紧，他低头去看林叙，面色实在可怕，气息一沉接着在下一刻就迈开了腿要往那边走。
陈辞急忙喊了人，叫停了林叙。
巷子口的马车没了花灯照亮，很快便在黑暗中驶向他处。
“那是……二皇子的车。”
马车里，陵祈誉倚躺在柔软的狐皮垫子上，眼睛扫过车里的花灯，又噙着笑看向坐在一边的陈笙。
陈笙皱着眉头，还在回忆刚才见到的两人，腻歪在一起的样子，令人恶心，让人作呕，眼神越来越尖锐，首至察觉到注视，才眨着眼看向陵祈誉。
“怎么样？好看吗？”马车足够宽敞高大，陈笙提着花灯转了一圈，敛着笑去看陵祈誉。
带着越桃香的衣摆擦过陵祈誉的鼻尖，陵祈誉牵起笑，挑眉伸手一拽，就连人带灯拽到了他跟前。
“这灯倒是灿，只是阿笙怎么一副苦恼样。”
陈笙叹了一口气，将花灯放在小桌子上，一脸牵强微笑道：
“瞧见了阿辞和我……林公子，看着他们和乐融融，觉得有些唏嘘谎谬。”
陈笙抬眼看陵祈誉，随后又伸手点了一下陵祈誉的鼻尖，微笑释怀道：
“不过这样也好，我成全了他们，我也有了殿下你，我己经很开心了。”
陵祈誉眼中笑意不减，只是在陈笙伸手摸他时心中出现从没有的厌恶感，支着脑袋的手微微颤抖，却没有制止。
方才马车外面的景象他也看到了，林叙他倒是见过很多次，没多大意思，只是那怀里的陈辞……
陵祈誉打量了一番陈笙，近乎一样的身形，一样的淡色长袍。
连这脸上若有若无的疏离感，似乎都会在某一刻重合。
“你那个表弟倒有几分你的姿态。”
只这一句话，陈笙便警铃大作，连笑都僵硬了几分。
陵祈誉倒不觉得自己说这话会惹怒到陈笙，自那一次宫里因鹤相遇，他对陈笙就印象不错，后来陈笙因罪入狱，对他来说就是个显情的好机会，于是他顺利把人接回了府里。
人离他近了，那种莫名的吸引却渐渐淡去，相处久了，他也看不出这陈笙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可他养了鸟，虽然没了新鲜，可那鸟还听话顺从，他也就没什么理由丢了这鸟。
是以，如今看着陈笙在他面前惺惺作态，陵祈誉没有愤怒，甚至还带着点挑逗意味地问道：
“阿笙想让我替你教训他们出出气吗？”
此话一出，方才还慌神的陈笙有了笑，浅浅弯着嘴角，回答却是极致的委婉和迂回。
“何故麻烦你呢？他们这样对我其实也没有多少伤害。”
陈笙站起身，拿走桌子上的花灯，慢慢坐到了马车一角，从陵祈誉这个角度看去，这样的陈笙竟又出现了那一莫名的清冷疏远。
陵祈誉眼中亮光，首觉神奇，却不开口接陈笙的后话。
陈笙没等来挽回，心里有些急了，悄悄转过脑袋去看陵祈誉，发现支着脑袋的人早就闭上了眼睛！
陈笙忍不住翻了白眼，将花灯随后扔到了桌案上，甩开衣袖瘫坐在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无声的马车里有了一声轻笑，陈笙心一悸，惊恐地看向另一边。
陵祈誉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戏谑看着他。
陈笙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袍，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点什么，就被陵祈誉的声音打断。
“阿笙，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