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汐带着章霁月那女娃娃回公主府时,心情愉悦堪比与驸马出宫立府那日。
沈清洛看着公主牵着那女娃的手前面走着不理自己,背后又闷闷瞪了眼女孩。
“当婢女?我才不去!”
“你以为我稀罕你去?公主觉得你机灵,想让你跟在身边解解闷。
若是不去的话,那以后我都派人死盯着你,休想再进宣家!”
“........你个大人怎的如此卑鄙?上次便是我刚进宣家,一时没防备被你撸了来。”
“你这孩子不懂感恩?宣家地下室守卫森严,不是我,那早被送进去了!”
“用得着你管?”
“嘿,你要是我家孩子,我非打你个半死!”
若不是答应了公主要将人劝下来,沈清洛真想将人首接丢出去。
“这样,只要你答应老老实实跟着公主三个月,我就再也不派人干涉你进宣家。
而且我们也在私下调查这宣家,你还可以第一时间摸清宣家底细。
等日后你离开再找上门,还能事半功倍!”
章霁月闻言,小小的黑眼珠子转了转,”当真,就三个月?”
能摸清消息,还能事后摆脱这伙碍事的家伙,确实划算。
沈清洛见这孩子总算有了松动,赶紧点头。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可现在,沈清洛见公主竟对这孩子如此喜欢,竟先有些后悔了。
从未让侍女贴身跟着的楚颜汐,这一日在府中开始随身喊着一个六七岁女娃娃紧紧跟上。
倒是那女娃娃竟敢一脸不服气的撅着嘴,倔倔跟上。
随后便又看见驸马一脸阴沉的后面跟着,想着法的扯着公主往卧房去。
楚颜汐瞅了眼装扮爽利漂亮的章霁月,刚要出去嘱托两句,就被屋内的人拉着,关上了门。
转身见气鼓鼓的驸马去到圆桌前坐下不理自己,楚颜汐宠溺笑着去哄。
“怎的非要跟一个孩子置气?她才多大?”
“这丫头虽年纪不大个子也小,但是心眼子十足,我不喜欢!”
“只许驸马多心,不让别人谨慎?
当初驸马刚进府中,可是想着法的躲本宫呢。”
“那不一样!”
“有何不同?”
“.........公主~你又欺负我~”
沈清洛皱着眉昂头解释,却见公主满脸调笑,顿感自己被戏弄了。
楚颜汐怕将人真恼了,收了笑坐下,好生安慰。
“洛儿守了这孩子这么些时日,竟没有发现她的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身手不错啊!还有心眼多!”
“......其他呢?”
“模样可爱?但性子讨人厌!”
“......你们啊!”
楚颜汐无奈将人拉着,耐心解释。
“毕竟你们少与胡人打交道,不知道也正常。
那日这孩子动手救本宫时,本宫注意到她衣袖上有处很不起眼的“章”字,旁边是一簇蓝色鸢尾花。
鸢尾花乃胡人敬重喜爱之花,加上章姓在楚国极少,在胡人中却是多位贵胄。
所以那日离开时,本宫才多问了句这孩子名字。”
“章姓? 胡人?公主就不怕这名字是假的?”
沈清洛自己都好些个名字,那姓名还不就是随口一诌就有。
楚颜汐明白驸马意思,笑着说。
“名字真假无妨,但这孩子肯定与章姓有关,那便有可能是胡人。
洛儿你在宣府若是救了胡人出来,这事要是传出去,会如何?”
“........胡人乃大楚天敌,那雍西蛮夷常年侵犯我大楚边境,就是全屠了也不为过!”
“知道就好,即使沈家当年灭门可能与胡人无关,但大楚与雍西积怨己深,还是小心些好。”
沈清洛刚要点头,却发现不对。
“万一她真是胡人,如今进了公主府,日后要是被太后知晓,对公主岂不是更不利?”
“放心,前几日我让下面人给她编排了身世,只说是当初在梅县遇到一农户家闺女,看在心灵手巧又谦谦有礼,遂召进京城当个贴身婢女。
等孩子大些样貌也会变,名字也己另取,就是日后她自己道出实情,亦无多少可信度。”
“公主,你到底看上这孩子什么了?”
沈清洛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带这孩子回来了,或是应该早早将人放出去。
楚颜汐见驸马闷气,扬着唇角,歪歪身子靠在肩头。
“洛儿当初救下这孩子,难道真就是因为这孩子当时遇险?
没有任何目的的独闯守卫森严的宣家,只因为洛儿心血来潮想去探探虚实?”
“我,”
沈清洛被问的没了言语,又不想随意诌了理由搪塞公主,可实情又.....
“好了,不想说本宫便不问,但不代表本宫不知。
宣家不同于城中其他朝臣巨贾,不是你们能轻易插手去查的。
对于这丫头也是,稍有不慎便会丢了小命!”
“公主竟真查微臣了?”
心思被说中,沈清洛厚着脸往公主怀里闹,痒的公主无奈笑。
“你啊~本宫未查,你那门中探子太多,本宫稍有动作便会警觉,不会坏你的事!”
“谢公主!”
沈清洛不愿自己的事让公主烦心,只要不是危及安危,素来都是独来独往。
楚颜汐明白沈清洛身处之处的错综复杂,只希望这一切能尽快了结。
入春三月半,即将西月,未央城草木复苏,百姓又熬过一个寒冬。
但春日里的雨虽势不大,却也能连续好几日,阴沉的人心头似要发霉。
城中除去青石大道与一些官道或是主道以外,别处皆为泥泞之路,稍好些的是些青灰路。
沈清洛见百姓因道路泥泞耽误劳作与摆摊易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公主,”
“洛儿,修路不似旁事,需征得朝臣同意。”
“道路通畅,在兵可速,在民可富,毫无弊处,为何如此难呢?”
楚颜汐拉着气闷的人倒在床上,咬着耳朵轻声解释。
“如今国库空虚,又刚召了几万精兵,就算加上之前洛儿你运去本宫私库的银钱,也是十分紧张。
太后那头今年复又加重了开销,朝中因去年改革,大臣们不敢放手贪昧,靠朝臣自捐亦行不通。”
沈清洛闻言急了,气冲冲恼红了脸。
“城中那些昧心货私库哪个不比公主你多,竟还厚着脸皮哭穷?
公主你就说修路需多少银子?不够的我来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