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这是所为何事?”曲清妤故意拔高声音,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就算你怨恨我抢了婚约,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这般儿戏啊!”说着,她猛地伸手抓住柳如烟的手腕,“你自己摸摸看,这哪像是有孕在身的样子?是不是曲明远逼迫你这么做的?”
“你……你快松手!”柳如烟奋力挣扎,慌乱间脚下踩到青苔,伴随着一声惊呼,整个人朝着荷花池首首栽去。曲清妤假意伸手去拉,然而,就在指尖触碰到柳如烟衣袖的瞬间,却猛地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她“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湿了自己半幅罗裙。
“来人啊!快救救柳姑娘!”曲清妤尖声呼喊,转头却顺势扑进刚刚赶到的梅老夫人怀里,泣不成声,“婆母,儿媳早听闻三爷克妻之说,本就整日提心吊胆,可表妹非要强行进门,莫不是想咒死夫君?”说着,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地滚落,然而,在无人瞧见的角度,她却朝着梅砚舟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胡说!”柳如烟在水中拼命扑腾,“我没有……啊!有蛇!”她忽然惊恐地尖叫起来,慌乱中抱住家丁的腿,发髻瞬间散开,脸上的脂粉被水冲刷殆尽,右腮上那块褐色的胎记赫然显露——这才是她真正的容貌。
曲清妤见状,连忙掩唇惊呼,梅老夫人更是当场捂住心口,脸色煞白如纸。就在这时,梅砚舟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指尖捏着一方帕子,轻轻抛了过来:“夫人哭起来的模样,倒比那戏本子上的戏子还好看几分。”曲清妤伸手接住帕子,熟悉的雪松香扑鼻而来,她的耳尖微微泛红。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梅老夫人颤抖着手指,指向柳如烟的脸,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她不是烟烟吗?怎么……”
“婆母难道不知?”曲清妤从容地掏出手皮面具,正是昨日梅砚舟让人特意送来的,“柳如烟冒用我的身份长达三年之久,就连三爷都险些被她蒙骗,更何况您呢?”说着,她缓缓展开面具,那面具竟与她的脸型契合得分毫不差,唯独右脸空出一块——刚好露出她脸上那道淡疤。
柳如烟被家丁从水中拖上岸,浑身湿漉漉的,活像一只狼狈的落水鸡。她盯着那面具,忽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狂笑:“曲清妤,你以为有了梅砚舟为你撑腰,便能高枕无忧了?别忘了,梅家祖坟里……”
“够了!”梅砚舟冷声怒喝,甩袖之间,一枚银针如闪电般射出,精准地封住了柳如烟的哑穴,“把她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靠近。”家丁拖着柳如烟离去之时,她那怨毒的眼神仿佛化作实质的利刃,恨不得将曲清妤千刀万剐。
梅老夫人经此变故,忽然两眼一翻,晕倒在地,被丫鬟们赶忙抬回房去。曲清妤暗自松了口气,刚要抬手擦去额上的细汗,却冷不防被梅砚舟一把拽到假山之后。他身上还带着清晨的丝丝寒意,却将她困在石缝之间,修长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夫人的演技着实不错,不过……”他忽然轻笑出声,眼底满是促狭之意,“下次哭的时候,眼泪不妨再假一点,我都瞧见你悄悄掐自己虎口了。”
曲清妤浑身一僵,看着他眼底那抹戏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前世他杀人时冷冽如冰的眼神。这个男人,明明能够轻而易举地拆穿她的算计,却偏偏愿意配合她演完这场戏。她微微别过脸,轻声问道:“你早就知晓她是假孕?”
“嗯。”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泛红的虎口,声音低沉而温柔,“从你让小桃给她送去加料的安胎药时,我便知道你要有所行动了。”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在监视我?”
“并非监视,而是守护。”他忽然微微凑近,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畔,低声呢喃,“清妤,往后若想做什么,无需隐瞒,首接告知我便好。你的仇人,由我来铲除;你的戏,我定会陪你一同演下去。”
这话,恰似前世她坠崖前,他那声急切的“我来了”,如重锤般敲击在她的心间。曲清妤只觉鼻尖一酸,眼眶微微泛红。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是梅府的送药丫鬟来了。她猛地推开梅砚舟,急忙整理好衣襟,轻声说道:“去看看婆母吧,她受了惊吓。”
梅砚舟深深地凝视着她,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愫。忽然,他摘下放在端砚上的玉扳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从今往后,你便是这府里名副其实的女主人。”那扳指略有些大,却被他细心地用红绳细细缠绕过,显然早有准备。曲清妤紧紧攥住手指,感受着玉石的丝丝凉意,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