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渐渐西合,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谢苒终于从侯府角门脱身而出。她刚拐过巷口,就突然被人一把按在墙上。季宴礼的呼吸带着酒气的热意,喷在她的耳垂上:“萧逸尘的母亲,是你母亲的孪生姐姐,你以为他真的在乎你?他不过是想借你的血,救他那被腐心草控制的母亲——就像当年你姨母用你母亲的血试药一样。”
谢苒听后,如遭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僵住。母亲临终前那句“别信任何人”,此刻突然有了全新的含义。那些她曾当作“亲人”的相似面容,原来都不过是阴谋中的一环。季宴礼伸出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月光洒在他脸上,照亮了眼底那一抹诡异的猩红:“留在本王身边,我能护你周全。否则......”他微微瞥向远处街角,几个身着太医院服饰的黑影正在那里游荡,如同伺机而动的恶狼,“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
“殿下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你?”谢苒愤怒地瞪着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药囊,却惊恐地发现里面的青蒿素不知何时竟不翼而飞。季宴礼见状,从袖中悠然取出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就凭这个。你以为萧逸尘真的帮你毁掉了腐心草母?昨夜他派人往草田浇的,可是太医院特制的‘催生液’。”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谢苒匆匆回到药庐,刚踏入堂屋,却惊见苏妄言躺在堂屋中央,胸前插着半支银簪。那簪头刻着太医院特有的云纹,正是季宴礼身边谋士的饰物。
“别......碰......”苏妄言艰难地咳出一口黑血,抓住她手腕的手劲大得惊人,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们......要你的血......去炼......”他的瞳孔突然涣散,目光越过她的肩头,落在门口方向。谢苒急忙转身,只见萧逸尘扶着门框,静静地站在阴影里,手中提着染血的长剑,剑尖不断有鲜血滴落,在青砖上汇成蜿蜒的草纹,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他说的没错。”萧逸尘缓缓走进烛火范围,铠甲下的中衣己被鲜血完全浸透,整个人显得疲惫而又狼狈。“我母亲与你母亲确实是双生姐妹,而你们的血脉,正是打开‘秘火空间’的钥匙——当年你母亲,就是为了毁掉空间里的长生药方,才被皇兄设计害死。”
谢苒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不小心撞翻了身后的药柜。就在这时,玉镯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裂纹中渗出的血珠在空中缓缓凝成一道门的形状,正是她在主墓中见过的青铜门。萧逸尘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现在太医院的人就在门外,他们要活捉你。跟我走,我知道一条密道......”
“够了!”季宴礼的声音如同炸雷,从屋顶传来。谢苒猛地抬头,看见他站在瓦当间,手中握着一张弓,箭头正稳稳地对准萧逸尘的心脏。而在更远的地方,城南的天空己被青绿色的火光染透,无数药人正顺着街道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喉咙里发出整齐的低吟,唱的竟是母亲生前常哼的童谣,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而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