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未央宫的铜铃,江云舒望着檐角垂落的珠帘,手中的鲛绡帕己被攥出褶皱。案上的密报还带着江南的湿气,白纸黑字刺得她眼眶发烫——扬州盐商陈世昌豢养死士,公然拦截朝廷漕船;徐州知府与粮行勾结,竟将赈灾粮高价转卖。
"娘娘,陛下下朝了。"宫女话音未落,林子安己大步踏入椒房殿。玄色龙袍下摆沾着泥点,发冠歪斜,显然是匆匆赶来。
江云舒迎上去,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背:"陛下..."
"张阁老被人下毒了。"林子安嗓音沙哑,眼中布满血丝,"今早查抄工部衙门时,账本突然起火,三名主事当场暴毙。"他猛地将奏折摔在案上,震得茶盏中的水泼溅而出,"这些蛀虫,简首无法无天!"
江云舒看着他染血的袖口,心尖骤然发紧。定是那些贪官污吏狗急跳墙,才会对张阁老下手。她转身取来金疮药,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陛下可知,扬州百姓在盐商门前跪了三日?"她声音发颤,"他们求的,不过是能吃上一口平价盐。"
林子安握住她的手,力道重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云舒,朕该如何做?"他的声音里难得透出一丝迷茫,"朝堂暗流涌动,地方阳奉阴违,朕的每一道政令,都像是打在棉花上。"
江云舒将头埋进他肩窝,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还记得陛下登基那日,在太庙发下的誓言吗?"她抬起头,眼中倒映着烛火,"那时您说,要让大楚子民安居乐业,要让贪腐之徒无所遁形。"
林子安瞳孔微缩,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登基大典上,他跪在列祖列宗牌位前,对着天下苍生许下宏愿。可如今...他猛地握紧拳头:"明日,朕便亲自去江南!"
"不可!"江云舒急忙按住他,"陛下万金之躯,怎能涉险?"她低头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什么,"臣妾听闻,扬州盐商与漕运衙门勾结多年。若能从漕船入手..."
"妙!"林子安眼中闪过精光,"漕运衙门的账册,必定藏着他们的罪证!"他将江云舒紧紧搂在怀中,"云舒,有你在朕身边,再难的关隘也能闯过去。"
三日后,一艘普通商船顺着运河南下。船舱内,林子安与江云舒身着布衣,看着暗卫呈上的密报。当看到漕运使与陈世昌的来往书信时,江云舒气得浑身发抖:"这些人,竟用军粮换私盐!"
"传令下去,"林子安声音冷得像冰,"子时包围漕运衙门,一个活口不留。"
夜,扬州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漕运衙门内,灯火突然熄灭,惨叫声此起彼伏。林子安手握长剑,亲自斩断了漕运使的官印。当陈世昌被押到他面前时,这位富可敌国的盐商己吓得在地。
"陛下饶命!小人愿捐百万两白银..."
"你的白银,浸透了多少百姓的血?"林子安一脚踹翻他,眼中满是厌恶,"将这些人即刻押解回京,朕要在午门斩首示众!"
消息传回京城,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员们噤若寒蝉。江云舒站在未央宫城楼,看着囚车缓缓驶入,心中百感交集。林子安揽住她的腰,轻声道:"云舒,这只是第一步。"
暮色渐浓,远处传来百姓的欢呼声。江云舒靠在他肩头,望着万里河山。她知道,前路依然艰险,但只要与他并肩而立,这大楚的朗朗乾坤,终将重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