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朱雀街飘着鹅毛大雪,盛瑶掀开马车窗帘,见江城彬的玄甲卫正护送边疆捷报入京。黑色旌旗上的獬豸纹在雪光中如淬了银,车轮碾碎积雪的脆响里,她抚过膝头《战地急救手册》的烫金标题——这些在漠北血火中凝练的医法,即将在京畿大营掀起惊涛骇浪。
"首座,京营副将王豹求见。"随侍医女掀开棉帘,寒风卷着雪花灌进车厢。盛瑶抬眼,见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抱臂而立,褪色的麒麟纹铠甲在雪地里泛着冷光——那是皇后母族的徽记。
"王副将是来学急救术的?"盛瑶下车,靴底碾碎积雪发出冰裂声。前日送来的伤员中,三位因伤口感染亡故的惨状仍在眼前,"若按手册用艾草煎剂清洗——"
"盛首座说笑了。"王豹打断她,目光扫过她腰间鹤獬令时瞳孔骤缩,"末将是来问,江帅收编京营的调令,何时能到?"他忽然压低声音,袖口飘出一缕鹤羽香,"皇后娘娘说了,外戚军权世代相传,可不是几张破医书能动摇的。"
银针刺破王豹递来的名帖,黑色毒液在雪地上洇开诡异纹路。盛瑶后退半步,袖中《千金方图》残页突然发烫:"副将袖口的蚀骨香,与鹤羽门的引魂砂倒是相配。昨夜顺天府的验尸报告,说贵部有士兵'暴毙',实则是中了西域血蚕蛊——"
玄色大氅裹挟着风雪而至,江城彬的身影如暗夜降临。他扫过王豹鞋底的朱砂,冷笑如冰:"王副将对收编有异议?"指尖叩响腰间虎符,"陛下的圣旨就在后面,除了京营,还有——"他指向远处龙辇,"皇后母族的三卫铁骑,即日起皆归玄甲卫节制。"
王豹脸色青白交加,抱拳时玉佩上的蟠龙纹与雪山祭坛棺木暗纹重合。盛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注意到其铠甲缝隙间露出的半截银针——正是母亲当年送给狱卒的信物。
京畿大营校场上,三百名女医正正在演示战地急救。盛瑶站在点将台上,看她们用浸过烈酒的布条包扎伤口,用竹夹板固定断骨。将士们的惊叹声混着风雪传来:"盛医正真乃活神仙,这法子比军医署的金疮药管用十倍!"
"报——!"传令兵冲进大营,"通州粮仓遇袭,运粮官被割喉,粮食被焚!"盛瑶看见江城彬的脸色骤变——那批粮食,正是供给即将收编的外戚三卫。
通州火场的余烬里,盛瑶用银针挑开运粮官舌根,"江"字在雪光中泛着妖异的红。她取来陶罐,酒精浸泡的伤口竟浮出鹤羽纹:"是鹤羽门的'血祭断粮'计,他们想嫁祸给你,同时挑起外戚与玄甲卫的争斗。"
江城彬忽然指向烧毁的粮车,车轴内侧皇后母族的徽记在余烬中若隐若现:"王豹不仅是外戚将领,更是鹤羽门'鹤翼'堂堂主。他故意暴露行迹,就是要引我们去查——"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粮车残骸中露出的密信,"去查皇后宫中的'往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