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议事厅,低沉而有力地下令:“将那些纵火犯连同李彪一并关押起来,密切关注李威的一举一动。”李佑迅速行动,铁链拖过石板路的声响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
次日清晨,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张远的案几上,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却始终盯着窗外的街道,期待着李威的身影出现。然而,不见李威的踪迹。就这样,一日又一日,半个月的时光悄然流逝,李威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对粮仓失火之事不闻不问,也未曾踏入张远的府衙半步。张远着手中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来这李威,藏得够深。”
在张远坐镇潘县的这一个月里,整个局势诡异地陷入了平静。辽东郡的军队按兵不动,没有向逐鹿县发起进攻;上谷郡也未曾对沮阳县展开反攻,仿佛各方势力都在等待着什么,整个地区在一种微妙的默契中陷入沉寂,空气中都弥漫着压抑而紧张的气息。
这一日,一封加急信件和一道郡守命令几乎同时抵达。张远派人来请李威,说是要一同聆听上谷郡郡守王铭的命令。议事厅内,气氛庄严肃穆,众人整齐列队。上谷郡的使者身着锦袍,手持卷轴,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郡守有令!张远智勇双全,率军一举拿下潘县,此乃大功一件,诸位参战将士亦奋勇争先,劳苦功高。今特赏赐黄金十万两,以彰其功!现任命张远为下洛县与潘县两县守卫军主将,可全权调动两县兵马,执掌军事大权。逐鹿县县丞张友,理政有方,着其升任潘县县令,统领潘县一应大小事务。张远需即刻整备军备,随时做好支援逐鹿县之准备,不得有误!”
宣读完毕,张远立刻出列,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言辞恳切地谢道:“多谢郡守大人赏识,张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随后,他热情地招呼使者入席,吩咐后厨准备丰盛的宴席款待。
而李威则脸色阴沉,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敷衍地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
回到府中,李威这才想起卫军主将赵猛的来信。他急切地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道:“李威知悉,张远拿下潘县,立下大功,郡守借此掌控舆论,己有大用张远之意。当前局势于你不利,务必继续设法破坏张远形象,动摇其根基。若形势紧迫,可寻机刺杀张远,以绝后患。此事干系重大,切莫掉以轻心,静待后续指令。”李威看完信,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张远,咱们走着瞧!”
张远握着文书的手微微发颤,眼底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他在房中来回踱步,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只觉胸中豪情激荡,多日来的殚精竭虑终有回报。
待五位将军与陈宇军师齐聚,张远扬了扬手中文书,声音都带着几分雀跃:“诸位!郡守这道任命,既是对咱们功绩的认可,更是沉甸甸的信任!”
李佑率先抱拳祝贺,杨宏朗笑道:“早说主公必有大用!”
杜沣、吴轩也纷纷附和。
军师陈宇抚须点头:“此乃新起点,下洛与潘县军政事务繁杂,还需从长计议。”
赵武握紧腰间佩剑:“愿随主公,守好这一方土地!”张远目光扫过众人,胸中满是壮志:“有诸位相助,定不负郡守所托!”
两天后的晌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县衙的宁静,上谷郡的传令官携带着命令,如同一道阴霾,裹挟着压抑的气息踏入县衙。张远听闻消息,眸色微沉,心中己然升起不详的预感,却还是有条不紊地整理好衣冠,派人去请李威。
待李威慢悠悠地晃进议事厅时,张远正伫立在厅中,传令官展开卷轴,声音在寂静的厅内回荡:“上谷郡守卫军主将赵猛接军中举报,言称潘县守将张远私吞军饷、倒卖粮草,中饱私囊,其罪当究!为秉公办理,不冤好人,特命监军李威彻查此事。张远即刻交出兵权印信,待查明真相后再作定夺。潘县、下洛县军务暂由监军李威统摄。”
话音刚落,李威脸上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案上的兵符,口中还带着几分嘲讽:“张将军,这兵符还是早些交出来的好,莫要耽误了查案的进度。”
张远却如同一尊雕塑,纹丝不动,冷冷地盯着李威的手,声音低沉而有力:“李监军,如此着急?一封毫无根据的举报信,就要夺我兵权?我自接管两县以来,事事按规矩办,军饷粮草出入,皆有详实账册,每一笔都经得起查验。赵主将如此行事,究竟是何居心?”
李威被张远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怵,却还是强撑着挺首腰杆,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张将军这话说得,赵某也是按命令行事。若你真的问心无愧,又何必怕查?说不定啊,那些所谓的账册,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张远怒极反笑,突然上前一步,逼视着李威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李威!你我心里都清楚,这背后是谁在捣鬼。但我告诉你,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张某人问心无愧,你尽管去查!不过,我也把话撂这儿,如果十日内查不出任何证据,你李威,还有背后指使之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李威被张远的气势所慑,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却仍嘴硬道:“张远,休要在此危言耸听!赵某向来公正,定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倒是你,最好祈祷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别被查出来。张将军还是管好自己吧。从今日起,这两县军务便与你无关了。你就安心等着调查结果吧。”说罢,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
待李威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张远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缓缓走到椅子旁坐下。他揉了揉眉心,目光中满是疲惫与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