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霍晏深和盛夏的婚礼。
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喧闹的宾客,只有最亲近的朋友。
婚礼设在清晨的沙滩。
天空澄澈如洗,柔软的白沙上,一座简约的白色纱幔拱门被新鲜的栀子花与白玫瑰点缀,圣洁又浪漫。
海浪是唯一的伴奏。
海鸥是唯一的礼宾。
上午十点整,婚礼开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霍晏深为盛夏戴上那枚象征永恒的戒指。
盛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踮起脚,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阳光,海风,爱人的亲吻。
一切都美好得不似人间。
林清浅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大手揽住她的腰,不容分说地将她整个人带进一个坚实而滚烫的怀抱。
周津淮低下头,看着她泪光闪闪的眼,指腹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咸湿的海风里,是他宣告主权的霸道,和安抚她所有不安的缱绻。
不远处,宋祈川看着这一幕,又瞥了眼身旁冷若冰霜的季莹,心里那点不平衡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有样学样,悄无声息地凑了过去。
那张帅气俊美的脸,就这么朝着季莹的侧脸,打算亲下去。
季莹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甚至没回头,声音淬了冰。
“宋祈川。”
宋祈川的动作,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就在季莹以为他会就此作罢时,额头忽然传来一记温热柔软的触感。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宋祈川偷袭得手,立刻退开半步,脸上挂着得逞又无赖的、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季莹的身体彻底僵住。
一层薄红从她的脖颈迅速蔓延至脸颊,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她拿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婚礼结束后的晚宴派对,气氛比昨晚更加热烈。
白天的浪漫还未散尽,夜晚的狂欢便己接踵而至。
林清浅端着一杯粉色的气泡酒,小口抿着,白皙的脸颊染上两团醉人的酡红。
周津淮拿走她手里的酒杯,换上一杯橙汁,眉心微蹙。
“不许再喝了。”
“就再喝一小杯嘛。”
林清浅拉着他的衣袖,仰起那张被酒精熏得水光潋滟的小脸冲他撒娇。
“今天这么开心。”
周津淮看着她这副娇憨勾人的模样,喉结重重滚了一下,眼底的墨色翻涌。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重新将酒杯递给她,语气里满是无奈的纵容。
“最后一杯。”
林清浅得逞地笑弯了眼,又喝了几口,觉得有些内急。
“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放下酒杯,提着裙摆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别墅里的走廊曲折蜿蜒,灯光幽暗,她凭着微醺的记忆拐了几个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走错了路。
正当她准备原路返回时,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忽然传来一阵被刻意压抑的、细微的响动。
林清浅脚步一顿,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她好奇地探出半个头。
只一眼,整个人就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昏暗的光影下,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年轻男人,正把另一个身形清瘦的男人,强势地按在墙上。
那个黑衬衫男人微微低头,动作带着一股狠劲,正激烈地吻着对方。
是霍晏深的助理,霍易。
林清浅的脑子“嗡”的一声,那点酒意瞬间被吓得一干二净。
怎么又是她?
这种撞破别人好事的事情,为什么总能让她精准无误地碰上?
心脏狂跳,她想也不想地就往后退,只想立刻从这个是非之地逃离。
脚下慌乱,高跟鞋的鞋跟不小心在地砖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叩”。
声音虽小,在这死寂的走廊里却格外清晰。
林清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僵着身体,连头都不敢回,几乎是落荒而逃。
刚跑出走廊,就一头撞进了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
熟悉的、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津淮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担忧地问。
他看她迟迟不回,便过来找她了。
林清浅惊魂未定地抬起脸,看到是他,紧绷的神经才骤然一松。
她拉着周津淮的手,快步走到一处僻静的椰林下,才压低了声音,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结结巴巴地跟他说了。
周津淮听完,英挺的眉峰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抬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额发,语气平静无波。
“看到了就看到了。”
林清浅诧异地抬起头,那双还沾着水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就……就这样?”
她有些语无伦次。
“你就一点都不惊讶吗?”
周津淮看着她这副受惊小鹿般的模样,眼底终于漾开一丝极浅的笑意。
他抬起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声音很轻。
“霍易喜欢男人,不是什么秘密。”
周津淮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今天天气很好。
“至少,在我们的圈子里不是。”
林清浅彻底怔住了。
原来,是她太大惊小怪了。
她还以为自己撞破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吓得魂飞魄散,结果人家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
“那……那另一个人是谁?”她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在心上轻轻地挠。
周津淮的指腹,在她细腻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了一下。
他微微俯身,高挺的鼻梁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别人的事,不许再想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霸道。
“你只要看着我就好。”
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指尖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冷不冷?”
“回去吧,派对也差不多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