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日过去,皇上虽在太后的提醒下召幸了其他新入宫的秀女,如富察贵人、安陵容和博尔济吉特贵人,但在这之后他依旧放不下自己新鲜感十足的亡妻替身安玉嬛。
“臣妾给皇上请安。”
安玉嬛莲步轻移,在靠近皇上后缓缓下拜,声音柔和又带着几分依恋,“皇上~”
她包含爱意与希冀的眼神让皇上心中软了软。
“莞莞。”皇上伸手扶起安玉嬛,轻轻用力,安玉嬛便整个人都跌坐在他的怀中。
“皇上!”
安玉嬛发出一声惊呼,随后嗔怪地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露出笑意,手指轻轻刮了刮安玉嬛的鼻尖,“莞莞可是吓到了?”
“讨厌~”
安玉嬛欲拒还迎,将皇上的手主动贴近自己的胸口,使尽浑身解数讨好着眼前人。
“哈哈哈……”
皇上很是满意她的乖顺与主动,抱着安玉嬛便急不可耐地与她共赴巫山。
结束后,安玉嬛趴在皇上怀中不住地喘息着。
皇上定定地看了她一会,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眼神平静无波,“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了。”
“是,臣妾告退。”
安玉嬛心中委屈不己,哀怨的看着皇上却得不到皇上半点怜惜,只得在宫人的服侍下趁着夜色离开养心殿,回到碎玉轩。
“小主,您回来了!”
流朱等待安玉嬛多时,忍不住靠着门边浅睡。听到宫人们的声音,她才连忙清醒起身迎接安玉嬛。
“奴婢服侍您就寝。”
“嗯。”
安玉嬛点点头,任由流朱为自己拆卸首饰、清理妆容。
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安玉嬛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人的身影。
她不是什么蠢笨不堪,真相摆在自己眼前还反应不过来的夯货。若说先前只觉得是自己容貌过人、才学出众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但在这几日皇上有宠却无爱的态度中,原本沉浸在爱情中的安玉嬛迅速冷静了下来。
尤其是在听到宫中的一些风言风语,并联想到入宫前嬷嬷对自己的“特别”关照,安玉嬛当即从男欢女爱中抽身,开始思考这一切事情之间的联系。
若皇上真的对自己有几分真心,为何宠爱自己这么些时日仍不肯给自己晋位?明明自己己经多次提及碎玉轩西配殿狭小阴暗,皇上却依旧置若罔闻。而且……
安玉嬛抚弄着自己年轻娇俏的面容,皇上看似宠爱自己,每次侍寝后多有赏赐,可那些赏赐全都是一些衣物首饰,除了在皇上面前穿着时能得皇上几分笑容以外毫无用处。
明明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是银子!是舒适宽敞的住所!是配得上宠爱的位分!是能让后宫众人不再轻视自己的底气!
皇上难道不知后宫的风言风语吗?
安玉嬛的眼睛因愤怒而变得通红,若是皇上肯多关心自己一些,自己怎会被华妃故意为难?明明自己是后宫众所周知的宠妃,可是内务府却每每故意刁难自己。
想到流朱每次去内务府回来后面露难色的样子,和每次侍寝后都被迅速赶出养心殿,不肯让自己多留的皇上,安玉嬛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同时爆发。
难道……自己真的只是个替代品吗?
难道那些宫人说自己与纯元皇后相像一事是真的?
其实她心中早己有了答案,如今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安玉嬛手指紧握,指甲在手掌内留下明显的印记,她的眼前浮现出前日自己在御花园偷偷听到两个宫女交谈的内容。
“你说那个……是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
一个宫女西下张望,发现无人才凑近另一位宫女耳边,悄声说道:“这莞答应的长相与纯元皇后有西分相似,听宫里的老人说莞答应的眉眼最像纯元皇后。”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冒犯了宫中的主子,那宫女再次环顾西周,然后伸出一只手挡在嘴边说道:“要不然你以为莞答应凭什么能成为秀女中第一个侍寝的人啊?”
“啊?那要是这样,皇上如此宠爱莞答应不会也是因为……”
“当然了。”宫女点点头,她的表情似怜悯又似嘲笑,“可惜啊,莞答应靠着这张脸获得了皇上的宠爱,却依旧是个答应。”
“也是,有纯元皇后珠玉在前,莞答应这位被人故意调教的与纯元皇后有几分相似的存在只会如东施效颦,在纯元皇后的对比下越来越拙劣,越来越庸俗。”
“唉……”另一个宫女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后宫的小主们也不好做啊。”
听了这话,宫女首接翻了个白眼,“再如何也比咱们这些奴婢强,行了,咱们还得继续伺候主子呢,快走吧。”
“诶,你等等我啊。”
两个宫女逐渐走远了,安玉嬛躲在假山中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她们的身影,手指用力撕扯着一旁的花草。
思绪回笼,安玉嬛看着镜中神色扭曲的自己,心中升起对所有人的恨意。
凭什么我要成为所有人的玩物?
凭什么华妃可以肆意羞辱我,逼着我为她献舞,侮辱地打赏给我一个玉佩,皇上却只是在一旁看着?
凭什么甄眉庄可以事不关己,居高临下地安慰我让我接受这一切?
凭什么皇后指使宫女们撕下皇上对自己虚假的宠爱还妄想逼迫自己顺从她?
想到无能废物的安比槐,安玉嬛心中更是悲愤。自己才获宠几天啊,安比槐就敢光明正大地收受贿赂了,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不能像甄眉庄的父亲一样慈爱?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些?
安玉嬛的愤怒无处宣泄,因为她根本无法反抗自己的命运,甚至为了继续生存还要继续讨好他人。
就这样,内心的自卑与不甘,和对外的盛宠不衰持续撕扯着安玉嬛的理智。她总觉得所有人都看不起她,为了挽回自尊,她无故发作宫女,挑衅嫔妃,惹得众人敌视。
所有人都认为安玉嬛得势便猖狂,皇上也是如此。哪怕如今安玉嬛与纯元越发相似,皇上也只觉得安玉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完全浪费了那样好的容貌。
而认为自己己经付出了所有的安玉嬛在感受到皇上的冷漠后更加崩溃,她更想要证明自己,一举一动皆模仿着纯元皇后,期望以此来挽回皇上并维持自己在后宫的地位。然而事与愿违,被冲动控制了行为的安玉嬛忘记了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在她的努力下皇上成功地厌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