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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的分明，就是你把她们推下去的！”周氏表情狰狞的道。
程岁宜凝着她，冷冷的道，“眼睛既然没用，干脆我现在就给你剜掉！”
她眸光宛若利剑，表情更不像是假的。
联想到她最近的行径，周氏吓得心底发寒，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两人间气氛僵持。
哗啦一声。
跳下水救人的小厮，这时从湖里冒出头。
秋影激动的道，“救上来了！救上来了！”
周氏紧绷着脸，立刻转身朝湖边走去。
在这边当值的小厮，都是特意筛选出来会水性的，为的就是好应对游湖时发生意外。
因此即便带着个人，小厮还是很快游到了岸边。
看清被救的人是萧以宁，秋影急的追问，“我家小姐呢！你快去救我家小姐啊！她要是出了事，侯爷要你的脑袋！”
程岁宜朝秋影瞥了一眼。
小厮心知此事体大，将萧以宁放下后，扭头快跑到湖边，再度跳了下去。
萧以宁人没昏迷，只是被呛的不轻，一落地，便抚着脖子咳嗽个不停。
周氏用力的捶她后背，“宁宁，快咳！把水都咳出来就好了！”
萧以宁被捶的流着眼泪翻白眼，“娘……咳……你捶死我了！”
“快咳！”周氏急的又是邦邦两拳。
萧以宁终于哇的吐出来一大口湖水，那口被呛着的气顺了，人也不再咳嗽。
一番折腾下来，她心有余悸的靠在周氏身上，抬眼不期然与程岁宜的视线对上。
劫后余生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
萧以宁轻易便想到了程岁宜刚才的见死不救。
委屈和害怕涌上来，再顾不得什么其他，她又怒又恨的瞪着她，“你为什么不拉我一把！我可是你妹妹！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淹死！”
早猜到她会怪她，程岁宜一点都不恼。
“诶？”她双手环胸惊奇的道，“哟，这会儿你是我妹妹了？！平日在我跟前吆五喝六的，哪有一个当妹妹的样子？”
萧以宁讪讪咬牙，“可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一家人！生死关头你还跟我计较这个！你是不是诚心想害死我啊！”
“是哇是哇是哇。”程岁宜笑着嘴，“人家就是这么一个狠心恶毒的坏女人呢，那怎么办呀？难道你还要来打我吗？”
“……”
“对了，我可是郡主哦！借你十个胆子，你敢打我吗？”
“……”
妆容精致的女人，即使表情挑衅，也像是这个季节开的正艳的牡丹花。
雍容华贵，美丽动人。
萧以宁也分不清自己是被气的还是被怎么的，语塞半晌，才后知后觉过来。
她气急败坏的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想害死我们！你嫉妒若若姐，若若姐死了，你就可以和我哥……”
说着她猛地顿住，慌乱的朝着西周看了眼，惊恐问道，“若若姐还没救上来？”
“没有！”秋影捂着嘴哽咽，“还没看到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不会出事吧！”
“我的天呐！”程岁宜夸张的倒吸了口气，手捂住嘴巴，只剩两只漂亮的桃花眼忽闪忽闪个不停，“可别是死了吧！那也太可怜了呀！啧啧啧……”
一听到死这个字，萧以宁脸色瞬间煞白。
她看向白玉湖，手攥的紧紧的。
她慌极了，也心虚极了。
先前被苏夕若拽下水后，出于求生本能，她开始胡乱扑腾。
后来不知道踩着什么浮了上来。
这也是为什么，小厮先找到她，先救了她。
当时她不清楚……这会儿想起来，当时湖里只有她和苏夕若，二人又离得近，大概或许踩到的就是苏夕若。
如果苏夕若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岂不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一阵阵寒意从西肢百骸迅速蔓延。
萧以宁忍不住轻轻颤抖。
周氏留意着她，忙接过女婢递来的毛毯，披到她身上。
萧以宁当即如惊弓之鸟，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带着把周氏也吓了一跳。
“宁宁，你怎么了？”周氏问。
“这明显就是吓得呀！你是不是傻！”程岁宜再次插话。
周氏烦死她了，怒喝出声，“你闭嘴！还嫌不够乱吗？”
“对的呢！”程岁宜郑重点头，笑吟吟的眯起眼，“更乱点才好呢，我们坏女人最爱看热闹啦。”
“……”
周氏一口血要喷出来。
这窝窝囊囊的软柿子，气起人来，怎么能这么招人恨！
她不想再看她，转过脸来看萧以宁，“宁宁，你没事吧？”
萧以宁动作僵硬的摇摇头，一心只问，“娘……若若姐……若若姐她不会有事吧！”
周氏抿了抿唇，“己经在救了。”
她的口吻并不乐观，因为小厮这次下去的时间有点久。
人有时候是很脆弱的，短短的功夫就能咽了气。
萧以宁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眼泪先往外淌，“娘……要是宁宁姐……”
“不会的。”周氏严肃的打断她，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低声道，“不论如何，都不关你的事，罪魁祸首是把你们推下去的人。”
她的目光朝不远处的程岁宜飘去。
萧以宁后知后觉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咬着唇，心脏砰砰的跳，两只手因过分紧张控制不住的绞在一起。
当时的情况，虽然混乱，可若若姐当时就在她身边，她看的很清楚。
程岁宜并没有碰到若若姐。
若若姐或许是脚滑，不知怎地，突然就叫着向后面仰去。
程岁宜不是罪魁祸首。
然而她不是，那谁是？
若若姐若真的就这么死了，难道真要她去坐牢偿命吗？
萧以宁浑身泡了水，可此刻，身上的寒意，不及心里的分毫。
她飞快朝程岁宜看去，只一眼便心虚似的立刻收回，接着心神不宁的盯着湖面看。
小厮跳下去有一会儿了，却始终不见浮上来。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岸上众人的表情越发严肃。
因为越拖，便越会凶多吉少。
秋影己经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陶嬷嬷拧眉，低声请示程岁宜，“夫人……老奴先去报官吧。”
她在程家待了一辈子，对危机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周氏方才出言不善，若是真闹出人命，怕是铁了心会扣到她们夫人头上。
即便程岁宜是郡主，摊上人命也是非同小可的事。
若是再遭到有心人煽风点火，极有可能连程家也会被卷入其中。
届时无人会在意程岁宜是否真的清白，各方势力只会借题发挥，互相角逐。
这件事，最终会演变为一场燎原大火，谁也无法确定、无法控制它会烧到哪里、烧到何时。
唯一能确定的是，程岁宜和程家，都会元气大伤。
然而程岁宜却摇摇头，气定神闲的道，“不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