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亲眼目睹着众人齐刷刷飞速的变脸,嘴角微抽。
怎么瞧着他跟瞧见瘟神一样?
要知道,侯爷没回府之前,他和这些姐姐们的关系可好了。
夫人也觉得他机灵,对他喜爱有加呢!
说来说去,都怪侯爷。
连带着他都被大家讨厌了!
吉星腹诽着,面上只当没看到众人的不喜,笑的跟朵花儿似的迎上前。
“夫人,您总算回来了,您不在府上这一天,小的感觉树不绿了,花也不香了,总之哪哪儿都不对劲了!”
“马屁精。”轻雾轻嗤着将他往旁边撞开,对程岁宜道,“夫人,别理他,您也累了,咱们赶紧回去歇着吧。”
程岁宜果然没理会吉星,目不斜视的往府里走。
吉星心中暗暗叫苦,小跑着跟在后面。
他记挂着侯爷的吩咐,斟酌着开口,“夫人……其实小的在这里候着您,是有关侯爷的事情要跟您汇报。”
“那就更要闭嘴了。”程岁宜表示,“他的事,我不想听。”
“……”吉星僵住了,眼珠子一转,“对侯爷来说,是坏事,对夫人来说,许是能让您高兴的事。”
程岁宜轻笑,“你倒是机灵。”
吉星嘿嘿一笑,冲着她竖起大拇指,“夫人,您踹侯爷那脚真的威武!”
程岁宜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手生了,好奇问道,“废了?”
吉星精准措辞,“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怎么说夫人您力度精准呢!既达到了出气的目的,又把侯爷给吓得不轻,侯爷这次算是吃教训了。”
“他差你过来,是让你夸我的?”程岁宜跃跃欲试,“该不会是觉得我踹的不错,想要再被踹一次吧?”
吉星连忙摇头,“那倒没有。大夫给侯爷开了药,侯爷不肯吃,说是您做错的事,非要让您去伺候他吃药。”
程岁宜呵呵冷笑,“我给他脸了?我还伺候他吃药?我去了只会把他的药碗砸了!”
“是!夫人说的没错。肯定是侯爷先惹您生气,您才会这么做的。”吉星尴尬的扯扯嘴角,“可是侯爷说,您如果伺候他吃药,这次的事情就不跟您计较了。”
程岁宜乐了,“随便他计较!至于药,他爱吃不吃,变成公公才好呢!到时候我放鞭炮庆祝!”
看吧,他知道她爱他,心疼他的身体,所以才拿来威胁她。
但那是她爱的时候。
她不爱他之后,连伤害他身体的事情都做了出来,他居然还用他的健康来威胁她,只会显得愚蠢可笑。
“是的,小的也赞同夫人,不过……”吉星轻咳了声,“老夫人来信了,信在侯爷那里,他说您不去伺候他吃药,就烧了那封信。”
程岁宜脚步一顿,气息倏地沉下来。
她垂眸落在吉星身上。
吉星哭丧着脸急急甩锅,“夫人,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这都是侯爷的意思。”
“很好。”程岁宜红唇掀了掀,“让我喂药是吧?按理来说,侯爷受伤,作为夫人,确实该好好关心一下。”
她索性也不换衣服了,首接让吉星带路。
和颜悦色的口吻,听的吉星后背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扯出一抹笑,点头哈腰的往前面去了。
程岁宜确实窝了一肚子的火。
老夫人是萧序行的祖母,也是整个府上,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
她就像是自己的亲奶奶一样,教她管家的本领,还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关心她的身体和心理,宛如呵护娇花一样呵护着她。
萧序行不在侯府的日子里,她之所以日子能过的舒心,多是仰仗着老夫人给她撑腰。
她接替管家之后,也是老夫人不遗余力的帮她支持她,帮她树立威严。
因此,她喜爱着老夫人,也敬重着。
半年前,老夫人做了个噩梦,醒来后请大师到府上来解梦。
结果大师说,萧家未来两年内将有一大劫,如果她亲自到九华山上吃斋念佛一整年,或有些许消解。
萧家好不容易到了萧序行这一代,方重新得了爵位,能够光宗耀祖。
老夫人自然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遭受什么劫难。
不管这梦是真是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收拾一番后便出发了。
她人虽不在京中,路途奔波,却还记挂着她,时常给她写信。
若说和离最让程岁宜不舍得,大概也只有老夫人了。
她本以为萧序行不会再来自讨没趣的招惹她。
没想到,他还能另辟蹊径惹怒她,竟做出拿信要挟她的事!
程岁宜越想越恼,憋着火气,一路走的飞快。
吉星只觉像是有狼在后面追着,更是飞奔,待来到萧序行现在住的松兰苑,一进门便大声通报。
“侯爷,夫人来看您了!”
他跑上前,为程岁宜打起竹帘,“夫人,您小心脚下,注意门槛!”
程岁宜提步进入房间,待客的外间没看到人,扭头看到萧序行坐在书桌后面。
桌上摆着成山的卷轴,他像是没听到动静般,冷着一张脸全神贯注的翻看。
萧序行长得冷峻,跟画里走出来似的,平时不苟言笑就充满了魅力,此刻认真做事的样子,更是迷人。
程岁宜以前就爱看,每每他在书房,她总要寻由头过来。
什么都不做,单是看着他,就觉得赏心悦目,怎么都看不够。
这会儿冷不丁又见到这一幕,眼睛就跟被黏住了似的,无法移开。
她的目光从他微垂的眼睛上滑落,经过笔挺的鼻梁,最后落到他轻抿的薄唇上。
萧序行在她没进屋前,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
她进来之后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余光之中。
此刻察觉到她看自己的痴迷眼神,眉梢几不可见的挑了挑。
若是不爱他,又怎么会这种目光?
“药来咯~”
吉星的声音,这时忽的响起。
程岁宜随即惊醒。
当意识到自己又被萧序行的色相迷惑时,她恼怒的咬了咬唇。
吉星端着煎好的药,送到桌上,“夫人,药好了!就麻烦夫人伺候侯爷用药吧!”
他说着话,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抬眼便见萧序行冷着脸,森寒的一双眼,含着几分不悦与幽怨瞪着她。
吉星莫名其妙,估摸着侯爷是怪自己在这里碍事,连忙挠了挠头,“小的先下去忙了。”
他马不停蹄的逃走,房里立时只剩程岁宜和萧序行二人。
程岁宜不愿和他多待,一心想速战速决,开门见山道,“过来吃药。”
萧序行听着她冰冷敷衍的语气,皱了皱眉,“你就是这么伺候我吃药的?这么打发我,你是拿不到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