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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水库的导流渠通水那天，满山的柿子正红得透亮。
林小满站在新修的石坝上，看着清澈的渠水漫过野藤编的护堤网，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虎头村的梯田，赵刚蹲在泥里画虹吸口的模样。
如今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站在庆祝队伍最前列，肩章上的红星在秋阳下闪闪发亮。
“开闸！”赵刚的喊声惊飞了渠边的水鸟。
木闸板“吱呀”升起，水流裹挟着山风，扑在林小满脸上，凉丝丝的带着泥土的腥甜。
她摸了摸围裙口袋里的铁皮盒，里面装着用野山椒泡的药酒——给赵刚治腰伤的，他总在阴雨天疼得首不起腰。
庆功宴摆在临时工棚前，战士们用松枝扎了拱门，挂着用红漆刷过的搪瓷盆当灯笼。
林小满正帮厨切南瓜，赵秀兰突然拽了拽她袖子，往渠边努嘴：“我哥在等你。”
赵秀兰是被哥哥一封信叫来的！
石坝的阴影里，赵刚靠着测绘仪，手里转着个磨得发亮的铜弹壳——是工地上挖到的旧炮弹残片。
“小满，”他望着远处的云海，喉结滚动，“水库修好了，接下来我可能要去更远的工地。”
她低头盯着他磨破的袖口，突然想起他藏在笔记本里的字条，想起雪夜医务室里他画的简笔画。
“赵排长这是要甩包袱？”她故意挑眉，却看见他单膝跪在碎石地上，弹壳在掌心闪着温润的光：“不是甩包袱，是想把你这‘土专家’拐回家——用这个当聘礼，行吗？”
林小满看着他，满眼笑意，说了声“好”，声音小的像蚊子。
然赵刚还是听见了，激动的抱着小满，两个人幸福的笑了！
三天后的婚礼定在重阳。林小满躲在工棚里，反锁上门，从贴胸的布袋里摸出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这是她“小空间”的钥匙。
所谓小空间，是她穿越时带来的秘密，里面藏着前世攒的布料、针线、种子，还有父亲留下的水利手册。
之前黑市之行，幸亏有它。
“该派上用场了。”她默念着，指尖划过荷包，眼前浮现出一间堆满布匹的小屋。选了匹月白色的确良布，又挑了块红棉缎，想起赵秀兰说母亲曾留了半幅苏绣被面，正好配成一套。
空间里的搪瓷缸装着晒干的野山参，用红绳扎好，准备送给老周当谢礼。
“小满姐，你在干嘛？”赵秀兰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她慌忙把红盖头塞进包袱，却露出一角绣着五角星的帕子——用赵刚的旧领章改的，针脚里藏着他们去过的每个工地坐标。
婚礼当天，工棚外墙糊着战士们用柿子单宁染的红纸，松枝拱门上挂着林小满用野菊编的花环。
赵刚穿着新的军装，却坚持戴着林小满绣的护腕，腕口的五角星正好露出在袖口外。
“一拜水库，谢天地赐水；二拜战友，谢手足同心；三……”老周当司仪，话没说完就被二柱子的笑声打断——他看见林小满的红盖头下，露出半截野藤手链，正是三年前在虎头村编的。
赵秀兰捧着母亲的针线包走上前，里面躺着对银镯子，是赵母当年的嫁妆：“哥，娘说镯子要戴在会过日子的媳妇手上。”
林小满摸着冰凉的银饰，想起空间里藏着的蓝印花布，正适合给秀兰做身新衣裳。回头小姑子走的时候再给她。
战士们的贺礼堆成小山：小王送了双新胶鞋，鞋底刻着“早生贵子”；炊事班老班长抱来坛新酿的柿子酒，酒坛上贴着林小满画的导流渠简笔画。
最特别的是赵刚的“聘礼”——用工地碎石磨成的印章，刻着“赵林氏”三个字，边角还雕了朵野山桃。
婚礼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圆满结束。
闹完洞房后，林小满坐在石坝上，望着水库里的星空倒影。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的几年，刚开始为了填饱肚子披荆斩棘，到现在，终于自己在这个时代有了依靠，有了家，一想到未来，现在特别高兴。
赵刚递来搪瓷缸，里面是温热的山楂水，看着小满一会笑，一会思考的，这是咋了？：
“累了？”
她摇头，摸了摸藏在腰带里的荷包，里面装着从空间拿的避孕药——前世带来的，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她想晚点要孩子。
正好随军还得两年，等随完军再怀孕吧！
“秀兰说，你把嫁妆都藏在背篓暗格里。”赵刚突然笑，指腹划过她腕上的银镯，“其实我早知道你藏东西——那年在虎头村，你往我铁皮盒里塞野栗子，暗格的藤条还带着新鲜的折痕。”
她抬头望着他被篝火映红的脸，突然想起在黑市风波里，他用领章红线给她编手链；
在雪夜医务室，他把电影票根攒成心的形状。原来有些秘密，早就被彼此看在眼里，却默契地守着，像护着工地上的每一块基石。
“以后去新工地，我给你当编外指导员。”她靠在他肩上，听着渠水潺潺，“用野藤编测绘工具包，用山桃叶泡防蚊水，再把空间里的……”话到嘴边突然咽下，望着漫天繁星，笑了——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藏在星空下吧。
婚假第三天，赵刚接到新调令，目的地是千里外的黄河堤坝。
林小满收拾行李时，把空间里的腊肉、又新作的护腕两对、还有用空间里存的布做的两套衣服袜子，还有两双鞋，都装好了，先穿着，等随军就好了。
军队车要走了，赵刚满脸不舍的看着小满，“照顾好自己，要给我写信，等我两年”。
“到了新地方，给家里写信！”她的喊声混着山风，飘在金黄的麦田上。林小满摸着帽檐上的红星，突然觉得，这个秋天的阳光格外明亮——
因为她终于嫁给了那个肩章上落着杨絮的军人，而她的小空间，正随着他们的脚步，把希望的种子，播撒在每一片需要开垦的土地上。
吉普车拐过山脚时，赵刚突然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是林小满的“嫁妆清单”，最后一行用铅笔写着：“铁皮盒里的电影票根，攒够十张就去县城看《柳堡的故事》——这次，换我请客。”
山路上，车轮碾过满地的柿子皮，留下暗红的印记。林小满望着窗外飞驰的红叶，突然明白，所谓幸福，就是和眼前人一起，把日子过成图纸上的线条，有棱有角，却又紧紧相连；
把秘密藏进背篓的暗格，有甜有暖，却又彼此知晓。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正随着渠水的流淌，在1963年的秋天，翻开新的篇章——带着星光，带着希望，带着比任何誓言都更坚实的，手牵手走下去的勇气。
